伏隐听他说到除魔卫道,忍不住说道:“咦,既然除魔卫道,这和去找他报仇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去取了他性命么?”
慧慈道:“这当然不同,大大的不同,也许结果看起来在诸位眼里心中都是一样,可是在我们佛门弟子心中却关乎着修行,关乎着出家人的本分,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七苦也是我们出家人要面临的七大障碍,心中想着报仇之事,那便是怨憎会之苦,偿若不能摒除这些,又如何能够求得正果?我们佛门弟子勤勉修行又所为何来?”
慧净恭恭敬敬地说道:“方丈说得是,这还是我修行不够的结果。”
伏隐和叶乘风两人听得似懂非懂,朱雀却暗暗想到,怪不得慧慈能够当上方丈,佛法修为自然要比做师兄的还要高明。
既然慧净检查过窗户,并没有凶手进出的痕迹,那么事实也多半如此,可是凶手如果既不是从房门进来,也不是从窗户进来,那么他是从何处到来的呢?
这个问题伏隐倒可以回答一点,他仔细查看了这间屋子的格局,藏经阁的这两层楼从外面看有着殿宇的造型,飞檐斗角,四处挂着铃铛,他以己度人,偿若由自己进入藏经阁来偷这本经书,在事先并不知道经书具体所在之处时,想要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将经书偷走,那么他也不会选择从窗户进来。
可是这间屋子只有房门和窗户能够出入,不从窗户进来,难道……
伏隐问道:“不知道八名看守经书的僧人何时相互交接?”
慧净说道:“每日由三班弟子轮流值守,每四个时辰交接一次,分别在子时,辰时和申时三个时辰间替换,伏少侠的意思是说……”
伏缨道:“我推断凶手很有可能是在僧人交接班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然后躲在房梁上,等到后半夜值守的弟子昏昏欲睡之际,此人忽然从房梁上跳下来,先从背后击杀了三名僧人,然后惹起其他五名僧人的警觉,只不过这五名僧人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是回头看了看,便被此人以极快的剑法分别杀害!”
慧净想了想,来到门外,对一名少林弟子道:“智行,出事之前,你可是负责在这里看守的弟子之一?”
这名叫做智行的少林弟子点了点头:“不错,不知道师伯有何事相询?”
慧净问道:“你的值守是排在那天遇害的弟子之前还是之后?”
智行道:“回禀师伯,弟子是在……也是之前也是之后,罗汉堂共安排了我们七十二名弟子轮流来藏经阁值守,每四个时辰一班,每日二十四名弟子,一共三天能够轮到一次值守,在出事之前的一天,弟子刚刚值守过,按照之前的规定,弟子应当在两日之后再来值守的。”
慧净点了点头道:“每次你们交接班的时候,这间屋子可有让人进来的可乘之机?”
智行断然摇头道:“绝无可能,因为我们每次都是替换的八人先进了屋子,其他八人方才出去,若说这中间有人想要混进来,那是绝无可能的。”
伏隐忍不住问道:“难道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
智行摇了摇头:“我们罗汉堂的弟子相互之间又都认识,交接之际有十六人在场,比之平时人数多上一倍,依弟子推断,此人不会在我们交接之时走进来,除非我们十六人的眼睛全都瞎了。”
听智行说得这么肯定,伏隐一时也茫然起来,他喃喃地说道:“既非从窗户进来,也不可能在交接时混进来,那么此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朱重阳想起失经那晚下起了罕见的大雪,这间屋子的窗户定然是关着的,而且为了防止被北风吹开,多半还是关死了的,不仅是窗户,就算是房门也是关上的,那么此人贸然出现,便无法进行偷袭,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玄虚呢?
伏隐认为蓦然出现无外乎从天而降从地下钻出,他抬头看了看屋顶,一切如常,若说凶徒是从房顶突然冲出,杀人夺经后还能淡定地将房顶补好再走,而且不留下一点破损的痕迹,那就不是人,是妖了,然则屋顶并无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