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魏忠贤真身已死,假魏忠贤还是感到担心,毕竟这些人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能够让他活着的价值只有顶替魏忠贤,同时也不能再跟皇上作对,方能有一线生机,他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慕容寒山甩去剑上的血,还剑入鞘,对朱雀和伏缨道:“这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走了。”
朱雀问道:“你要去哪里?”
慕容寒山微微一笑道:“要和宜宁去一些风景怡人之地,等到疲倦了,便去西域与令师为伴。”
朱雀点了点头,和伏缨等人目送着他离开司礼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淡淡伤感,慕容寒山这一去,天高地远,江湖上能再相逢的机会恐怕也不多了,只希望他真能如同他说的,最终的归宿会选在西域雪山。
看着慕容寒山离去,跪在地上的假魏忠贤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对朱雀和伏缨道:“两位大侠,在下此后定会本本分分做人,再也不敢去做伤天害理的勾当,像他一样罪有应得!”
朱雀道:“希望你能言出必践,只要你不再结党私营为祸朝堂,我必会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让他饶你不死,偿若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当知道你这颗脑袋不过是暂寄在你脖子上,我们随时可以来取。”
假魏忠贤自然是答应不迭,朱雀看着司礼监内的七具尸首,他说道:“魏忠贤已死之事千万不要传出去,知道么?否则皇上难做,你也没有好结果。”
魏忠贤的替身连连答应:“这个不劳大侠相告,小人也知道这一点,偿若我说魏总管死了,小人岂非也活不长了?还望两位大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小人定当老老实实地做一名好太监,好好侍候贵人们!”
伏缨听他说要老老实实当一名好太监,差点失笑,他对朱雀说道:“真要饶了他?此刻宰了他岂非一了百了?”
看着假魏忠贤脸色惨白的样子,朱雀叹道:“先饶他一命吧,看他之后的作为,只要他谨守承诺,咱们何必又要多伤人命?走吧!”
朱雀和伏缨也跟着离开司礼监,没有假魏忠贤的命令,外面的太监侍卫自然不敢为难二人。
等到朱雀和伏缨走后,假魏忠贤这才起身唤人进来,告诉这些人,死的自然是他的替身了,而那几名贴身侍卫以及影子侍卫,都是为了保护他而被“替身”杀害,命人好好安葬,至于魏忠贤的尸首么,他要用化尸粉化去,免得留下痕迹。
离开司礼监后,朱雀和伏缨见到慕容寒山和宜宁公主已经离宫而去,马车也不见了踪影,伏缨道:“好个宜宁公主,简直是过河拆桥,也不送咱们离宫再走。”
朱雀道:“以你我的身份,难道连离开这里都要公主护送么?要不要慕容寒山也一并护送你出去呢?”
伏缨连忙摇头:“不必了,我们这贱命也当不得他们护送,走吧,我一留在这里,就感到浑身不对劲。”
就在两人就要离开的当儿,两队锦衣卫走了过来,见到二人后说道:“两位且慢,皇上请你们过去一谈!”
朱雀和伏缨都想不到皇上已经知道了他们进宫的事,不过想想,皇上对宫内的事情偿若还不是了如指掌,那才是怪事,两人对视一眼后,便跟着锦衣卫前去。
御书房。
朱雀将魏忠贤一死之事告诉了皇帝,皇帝大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眼下只有那阉人的替身在宫里,朕放心多了,要对付阉党也简单多了,你们可让那假太监将魏忠贤已死之事瞒下来?”
朱雀笑道:“这个当然,现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魏忠贤已经死了,皇上要对付他们的党羽,那还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
皇帝点了点头:“这件事你们功劳不小,朕要好好赏赐你们,你们说朕要赏赐你们什么才好?”
朱雀连忙跪了下来,伏缨见状也只好跟着跪下,朱雀道:“以皇上之能,诛灭魏忠贤乃是早晚的事,草民擅自做主,将魏忠贤宰了,让皇上少了些许对付他的乐趣,何来功劳之有?皇上不怪罪小人,小人已经十分感恩,不敢再求什么赏赐。”
伏缨见朱雀像变了一个人,说话的口气也和平时不同,心中虽然生出老大的疑问,但此刻不是相询的时候,只能将疑问憋在肚子里。
皇帝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你们两人居功不自傲,朕很欣赏,朕很欣慰,不过也让朕很难做。”
朱雀道:“我们二人来京事情已了,离宫之后今日就会离京,接着便会归隐山林,此后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平平淡淡地度过下半生,我想宜宁公主和慕容寒山也会如此,而对于这段时间京城内所发生的事,我们绝不敢吐露半个字,还请皇上放心!”
皇帝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皇帝长叹了一口气,听到皇帝的叹气,朱雀反而松了一口气。
皇帝道:“朱雀,你是个聪明的人,多余的话我也不用多说了,朕只想问问你,如果你是皇帝,该怎么应对当下天下形势?”
朱雀道:“小人不敢回答。”
皇帝道:“朕让你回答,你不得不答!”
朱雀道:“凡事宜缓不宜急,徐图安定,先对外再安内,或者能挽狂澜于既倒。”
这句话说完,整个御书房内安静至落针可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