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闵道子受伤而独自逃走了!
闵道子肚子中剑,一时死不了,但是他看着鲁延绵弃他而去的方向,眼睛里流露着无穷无尽的狠毒,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恐怕鲁延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闵道子的这声惨呼,终于传入了鲁道南的家中,汪九成和伏缨两人双双从鲁道南家中冲了出来,伏缨见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朱雀,立刻如强弓射出的箭矢一般,转瞬间来到朱雀身旁,他扶着朱雀坐起身来,问道:“朱雀儿?你怎么样了?是谁对你下的毒手?”
朱雀忍受着剧痛,明白自己这条小命算是捡了回来,他想笑一笑来安慰伏缨,可是他刚一咧嘴,背后的疼痛传来,这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朱雀勉强说道:“我没事……”
汪九成也紧跟着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忍不住喝问道:“怎么回事?是谁伤得我朱兄弟?”
随即从鲁道南家中涌出无数丐帮弟子和武林中人,平添了汪九成这一声喝问的声威。
邪君邢典手中鞭子一抖,松开了闵道子,闵道子又是一声惨呼,一跤坐倒在地,看着刺入腹中的长剑,再也起不了身,可是一时却也死不了,正在大声地呻吟着,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汪九成带着疑惑的神色道:“邪君?……”
邢典摇了摇头,表示不要误会,朱雀不是他所伤的,他指着闵道子道:“这位就是崆峒派的前任掌门,是他伤的朱雀,我要是再晚来一步,只怕朱雀已经命丧他手中了!对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这闵道子可是在朱雀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落井下石,嘿嘿,真不愧是闵道子!”
汪九成眼神中露出能将闵道子焚烧成灰的怒火,盯着闵道子问道:“此话当真?”
闵道子此时命在顷刻,哪里还会在乎汪九成的威胁,他在临死之际,心中忽然想明白了,他对邢典说道:“原来你身上的崆峒酷刑之……之毒已经被解了,怪不得你如今也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了……咳咳……你这个奴才……”
邪君邢典握着鞭子的手攥得紧紧的,仿佛想起这些年被他呼来喝去的耻辱,立刻就要出手将闵道子宰了!
但邪君却偏偏忍住了。
因为他已经看出闵道子此刻命在旦夕,而且声名毁败,如今这么激怒他,就是为了以求速死。
就算他命不长久,邢典却也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怆,他指着闵道子道:“可怜的东西,我虽然被你操纵如同傀儡,但终于有逃脱你掌握的一日,而你大半生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点点成就,就在今日就在此刻,将会毁于一旦,也不知道你用尽卑鄙的手段,所求的是什么,哈哈,真是可怜亦复可笑,汪帮主,你们看着办吧,我要去崆峒派将那里的一窝蛇鼠全都宰了,以慰那些被迫死在我手中的孤魂野鬼!”
说完,邢典长鞭一挥,卷住了一户人家屋顶飞挑起来的房脊,用力一拽,人借力飞出,上了屋顶后,邢典又是长鞭一甩,卷住了更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枝,然后飞身而去,几个起落后,便不见了踪影。
听到邢典要去灭了崆峒,闵道子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变得气息奄奄,他知道邪君的性子,这些话绝非虚言恫吓,而且也没有必要再虚言恫吓了。
汪九成来到闵道子身旁,看着他肚腹间插着的一把剑,刚想叱责闵道子的卑劣行径,又改口说道:“咦,这把剑就是崆峒派的剑啊,难道闵道子是自刺的?可是良心发现了?”
尽管朱雀身负重伤,但依然被汪九成的话给逗笑了,他哈哈大笑时牵动了伤口,苦着脸说道:“汪大哥,你再这么挖苦他几句,恐怕你兄弟我就要笑死在他前面了。”
汪九成叹道:“似他这等人,就不该活在世上,看他如此痛苦,不如让我汪九成做做善事,帮他了结了苦楚吧!”
说着,汪九成一掌击在闵道子的天灵盖上,闵道子眼神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似乎是心有不甘,又似乎是在感激汪九成,又似乎带着对这世间的愤恨……他眼神中的光芒逐渐消散,接着身子歪倒气绝。
这时鲁道南家门口传来一阵悲呼:“师父!”
“掌门!”
“师叔!”
原来是那些崆峒派的弟子得知闵道子的死讯,纷纷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