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因为提到朱雀,打消了这些人吃酒的兴致,平时这些人吃酒都要闹到半夜,这次却草草结束,聂青桐走出屋子,目送这些绿林中人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
聂青桐送走了绝大多数人,却立下了费千鹤。
项伯跟在两人身后,聂青桐带着费千鹤来到他的寝房,然后让项伯去烧些茶水送来。
朱雀见两人一起回了屋,他心道,这费千鹤号称辣手潘安,下手毒辣,和聂青桐这种喜欢杀人割头的行径相仿佛,两人在一起说话,说不定会透露出储藏人头的窖口所在。
为了防止被两人发觉,朱雀绕到聂青桐寝房后面的花木从中,然后再悄悄靠近他们的屋后。
来到屋后,朱雀功聚双耳,仔细倾听房中动静。
费千鹤的声音传来:“聂帮主,这么晚了,你喊我来……”
聂青桐道:“这里又没有别人,费兄又何必一本正经的呢?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何必耍我?”
费千鹤呵呵干笑了两下,然后对聂青桐道:“唉,来到你们无头帮,你毕竟是主人,我是客人,客随主便,我听你安排就是。”
聂青桐道:“你别话说得这么生疏,你想要做这里的主人也不是做不到,只要你我在一起,别人自然心知肚明,我也会安排上下,让他们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你,我只要你对我好……”
朱雀在屋后听得一阵恶心,原来这聂青桐和费千鹤两人有龙阳之好,而且显然这也不是他们头一次在一起,听得出来,这费千鹤并非真心对聂青桐,而且对无头帮的势力颇有觊觎之心,所以对聂青桐不免有些若即若离地吊着他。
费千鹤道:“我看惯了人性,在中原我下手狠辣,大家都称我辣手潘安,你可知道那是为何?”
聂青桐道:“我知道,你是想用这种形象和人保持距离。”
费千鹤道:“我从小就相貌俊美,这一点我也清楚,很多和我关系亲密的人,都对我的身子有想法,甚至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唉,我把他当成兄弟,他却把我看成他的面首,他传我武功,对我关怀无微不至,可是我却看清楚了他的心,等他在我身上发泄了兽欲后,我就将他宰了,还将他的头给割下来,我是恨,恨他这么对我。”
聂青桐叹道:“我能理解你。”
费千鹤道:“你不懂,你生下来就是无头帮的帮主之子,长大又是帮众敬重的帮主,怎会明白我的想法?”
聂青桐道:“我虽然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可是这些人之所以这么看待我,还不都是因为我这个帮主身份?还不是因为我是聂人启的儿子?偿若我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马厩中李老头的儿子,这身份自然也就千差万别,大家敬重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身份而已,所以别看我是众星捧月般,其实我心中十分孤独,十分寂寞,在这一点上,我和费兄当时同病相怜。”
费千鹤道:“你说得不错,我天生相貌英俊,所以走到哪里都受人待见,和你天生为帮主之子,所以受人尊敬一样,偿若我相貌丑陋,那些刻意结交我的人,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聂帮主,你我又是不同的,我流落江湖,非要下手狠辣,才能打消那些企图亲近我的人,而你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只需一声令下,就有人为你办好,咱们始终还是不同的。”
聂青桐道:“你杀人是为了让人怕你,难道就没有发泄心中愤恨之意么?我也杀人,我心中痛苦,看不得那些人没心没肺地开心,所以我将他们的头割下来,看看他们凝固在脸上的惊恐和痛苦,我心中就能感到一丝宁静。”
费千鹤讶然:“你也杀人?”
聂青桐笑道:“所以我说咱们是一类人,费兄,外面那些人吃酒时何其粗鲁,唯有你文质彬彬的,你和他们都不同。”
费千鹤忽然说道:“聂帮主你……偿若项伯送来茶水,看到咱们这样……恐怕不好。”
聂青桐道:“项伯从小服侍我,又岂能不知道我的心意,他知道我留下你的意思,也知道我让他去烧茶水,不过是支开他的托辞,你放心,这里只有咱们两人,不会有旁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