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山壁过于陡峭的缘故,还是范萦怀手滑,毕竟俗语有云,上山容易下山难,范萦怀在下来的手,忽然失了手,从上面掉下,李言闻惊呼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范萦怀摔下来的惨状。
但他迟迟听不到范萦怀掉落的声音,等他睁开眼,却看到范萦怀正快速地下来,同时哈哈大笑,原来刚才是他故意吓唬李言闻的,李言闻见他身处这么危险的地步,还有心情开这等恶意的玩笑,真不知此人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倏忽间,范萦怀就从悬崖上溜了下来,此时朝阳还未升起,所采的阳消这味药自然没有失去药效。
李言闻看了看药篓中的阳消,点了点头。
范萦怀问道:“怎样?”
李言闻说道:“很好,想不到阁下身手惊人,倒是我看走眼了。”
范萦怀连忙谦逊了几句,然后问道:“先生,这孩子的毒……”
李言闻问道:“你说他中了毒,他到底中了什么毒?我粗略查看了一番,这孩子似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范萦怀连忙将年轻人告诉他的什么昏睡蛊的事告诉了李言闻,并将什么公的蛊虫,母的蛊虫什么的都告诉了他。
李言闻道:“原来是中了蛊,唉,这种蛊虫一般只有养蛊之人才知道怎么解……”
范萦怀顿感失望,他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李言闻道:“别的办法……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凶险很大,万一我所懂的对付蛊虫的办法对付不了这种蛊虫的话,反而会害了这孩子的性命。”
范萦怀权衡一下轻重,偿若自己答应了年轻男子,前去南宫世家偷回春璧,定然是九死一生,哦不,是十死无生,如果不答应,伏缨也活不到明日,左右是个死,不如在李言闻这里赌一下,起码生的几率要大得多。
想到这里,范萦怀向李言闻拱手道:“就算有风险也是值得的,否则这孩子活不过今晚,还请李先生悉心救治一番。”
范萦怀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并没有说自己若是能够去南宫世家一趟,伏缨还会有救的事。
李言闻听闻这孩子不救也是死,救了还有可能活,便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大胆尝试一下,偿若救治无效,还望阁下不要心生怨怼。”
范萦怀道:“这个自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因为我知道先生已经竭尽心力了。”
李言闻道:“你抱着他跟我回家吧,到了我家,我用针灸和药物同时从两个方面入手施救。”
范萦怀抱起伏缨,跟在李言闻身后回了家。
到家之后,已经日上三竿,来到家门口,厮仆一见李言闻便喜道:“老爷,天大的喜讯,少爷回来了!”
李言闻从太医院荣休后就赋闲在家,儿子李东壁则去了京城做了太医院判,父子二人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如今刚过了元宵节,听说儿子回来了,李言闻解下背上的药篓交给厮仆,并嘱咐他放在背阴之地,他强忍着惊喜,对范萦怀道:“如此一来,这孩子八成有救了,我儿的医术比我这个当老子的要高明许多,他读过上千本医术,医道出神入化,有妙手回春之能,回头让他给孩子诊治诊治。”
范萦怀自然也是大喜,抱着伏缨跟在他后面走进了院子。
李言闻和李东壁父子相见自然别有一番激动,李言闻问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李东壁道:“禀告父亲,太医院判的差使过于赋闲,让我志向得不到伸展,因此我辞了官,准备云游天下,亲自去寻访尝试各种草药的药性,然后集百家所长著书立说,一展抱负。”
李言闻听到儿子辞官,心中首先想到的是,此后孝敬怕是没有了,自己难道临老还要靠医术养活自己不成?他还没开始埋怨儿子行事莽撞,李东壁已经察言观色,看出老父的担忧,连忙抢在前面说道:“不过还请父亲大人放心,不孝儿虽然辞了官,但这几年替京城那些达官贵人看病,积攒了不少钱财,足够你我二人几世也花不完。”
李言闻听到这里,心中顿觉如同放下了一大块石头,轻松了许多,他说道:“我不是担忧钱的事,你爹也有些挣钱的法门,只不过我这个当爹的见你连官都不做,流浪四海,难以成家立业,为人父母的,又岂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