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地步,老鼠洞里的粮食也没有了,大家便开始打起老鼠肉的主意。
慕容寒山听到这里,感到胃中泛起一阵恶心,怪不得这些人听到老鼠懂得感恩的故事非但不感兴趣,而且感到非常反感。
店伙计说得口沫横飞,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寒山的脸色变得苍白。
据店伙计所言,很多吃了老鼠肉的人,眼睛都变得通红,只不过通过烹饪后,老鼠肉吃起来十分美味,几乎要酿成鼠灾的老鼠,就这么被人吃得差不多了。
若是事情就此打住,倒也没什么,可是一些吃了老鼠肉眼睛发红的人手脚骨节处还长出肉瘤,人称老鼠瘤,长了瘤子的人不久后又会发起高烧,然后呕吐出血,进而不治身亡,很多人得了同样的病,而且这些死去的人,他们的亲戚也跟着得起相同的病……
慕容寒山脱口而出:“这是瘟疫!”
店伙计点了点头:“不错,只不过是因为大家吃老鼠而得的病,你说那说书人想要夸赞老鼠的所作所为,这些人能给他好脸色看么?”
慕容寒山问道:“后来呢?”
店伙计道:“后来死了不少人,官府招募了一批死士,专门负责挖坑掩埋得了瘟疫的人,这些人干冒大风险,最后将所有的死人烧的烧了,埋的埋了,这些人也都被染上了瘟疫,最后也都死了,不过此后才好些,极少有人再得。”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说道:“你说得很详尽,这银子是你的了。”
店伙计大喜拿过银子,对慕容寒山道:“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人去做就是。”
慕容寒山随口答应了,店伙计起身离开。
听到瘟疫带来的惨状,慕容寒山几乎食不下咽,不过好在他意志坚强,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要补充体力,否则难以应付接下来的长途跋涉,他平时很少喝酒,这次独自一人却喝了不少。
吃完饭,慕容寒山结了账就要离去,看到刚才给他讲了故事的店伙计,他喊到一边,向他询问:“最近山阳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店伙计不明其所指:“什么才算奇怪的事?”
慕容寒山道:“有没有在这里吃饭的人谈起什么武功高强的人,或者什么凶杀灭门的事,又或者什么奇人奇事?”
店伙计说道:“若是奇事,那可多了去了,不过很多人所言都不大可信,他们不是在酒后吹牛皮,就是瞎编,不过有一件事曾有三桌客人谈到过,应当是真事无疑。”
说到这里,店伙计又知机地闭上了嘴。
慕容寒山叹道:“以你的本事,就算去说书也饿不死,何苦还要留在这里当店伙计呢?”他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他。
店伙计拿了钱,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脸皮薄,和客官单独说话还行,一旦在很多人的注视下说话,就会结巴。”
收了钱,店伙计自然事无巨细地将这件事告诉给慕容寒山。
在十多天以前,酒馆里忽然来了一群客人,这些人大叫大嚷,让酒馆赶紧上酒上菜,店伙计因为不小心把酒壶中的酒洒在客人身上,还被其中一人打了一巴掌,因此他对此事记得尤其深刻。
这些人身穿平常百姓的服饰,可是他们言语粗鲁,手脚孔武有力,怎么看都不像寻常的平民百姓,他们跟慕容寒山一样,也是从东边过来,准备西行的客人。
慕容寒山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你怎知道我是从东边过来的?难道我不能从西边返回么?”
店伙计说道:“你不知道从西北方向过来的人的样子,自然觉得奇怪,现在虽说天下到处灾情不断,但毕竟以西北之地的天灾最为严重,前年黄河决了堤,发了大水淹死无数人,去年又闹了旱灾,甚至不少地方洪涝和旱灾轮流出现,不知死了多少人,如今客官此去西北,小人建议,若无必要,还是不去的好,不但在路上买不到吃的,很多地方连水都喝不上,从那边过来的人那个有客官这般起色的?因此小人一见便知。”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他话中含义,从东边过来的人,都没有经受饥渴的折磨,只看精神便有所不同,他说道:“你接着说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