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而归后,慕容寒山和白面和尚大摇大摆地走回城中,上万名朝廷军在城南门外看着两人,竟没有一人敢冲过来和两人厮杀,城门外,数百名死去的攻城兵的尸体罗列在两边,宣告着刚才厮杀的激烈之处。
温古逸一直站在城门楼上看着两人状若疯魔般在朝廷军中厮杀,那情形就像战神降临,所到之处,攻城兵就像割韭菜般纷纷倒下,竟无一人是两人二合之将,慕容寒山更是常常一剑杀死数人,他辗转腾挪,身形之潇洒飘逸,果真配称得上剑神二字。
一番厮杀下来,原本三千名攻城兵只剩下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也都被吓破了胆,谁都不敢上前送死,纷纷向后退散。
城门口的尸体更是堆成了一片,让其他士兵不易对两人形成围攻。
从远处赶过来支援的骑兵由季元甲带领着,见到攻城兵围成了一个大圈子,内中两个人状若疯魔,浑身是血,远近士兵只是大声叫嚷着,却不敢向前,显然人人都怕了他们,只不过军令在前,谁都不敢后退而已。
季元甲马上认出了这两人就是今日凌晨冲杀他们骑兵的人,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季元甲大喝一声,率领着赶来支援的两千骑兵向两人冲杀过去。
有了援军,原本正在攻城的两千多人振奋起士气,也不顾生死地向前冲去。
身在城南门的温古逸见状连忙喊两人回来,白面和尚知道慕容寒山的脾气,绝不肯现在狼狈而回,他回过头来对温古逸喊道:“你们将城门关上,且看我们如何杀敌!”
看守城门的士兵听到白面和尚的话,哪里还有半分犹豫?立刻将城门紧紧关闭,繁昌县是个小城,并没有凿护城河,可是城门甚牢,关了城门口,外面军队一时半会也攻不进来。
现在慕容寒山和白面和尚所面对的,便是城门外的四千余兵力。
白面和尚看着慕容寒山面无表情,人也跟着下定决心,忘记生死,他手中牢牢拿着金刚佛珠,看到冲过来的士兵,大喝一声反而向前冲去。
慕容寒山审时度势,早就明白了以两人之力,觉非这批军队的对手,他虽是武林中人,也知道打仗中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策略,他认准季元甲的所在,人如一阵风般冲杀过去。
原本潇洒飘逸的慕容寒山,一身白色衣袍在掩埋那惨死的母子三人时就已经沾上了一身尘泥,而在先后的厮杀中,白色的袍子又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可说是一身污垢,在慕容寒山此生当中,恐怕从没有过这种蓬头垢面的形象。
面对千军万马,他提着毕生倾注热血的宝剑,向季元甲义无反顾地冲去,风声,厮杀声,喊叫声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魇,在他周围弥散开来,有一瞬间,慕容寒山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怎么落入此等地步的。
弥散开来的各种声音忽然凝聚,十余柄刀从马上居高临下向他砍杀过来
慕容寒山摒除一切杂念,进入到无剑无我的至境。
千军万马的刀锋,就像一位巨大的高手幻化出的刀影,无数的敌人,就是高手浑厚的内力,慕容寒山剑招破招,和这位巨大的高手比拼谁的内力更悠长。
风停了,一切似乎处于静止的状态,周围的人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在一动,慕容寒山知道自己进入了更高的一层境界,阻挠他的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在他剑前倒向两边,他的眼中唯有季元甲,那是这个名叫军队的巨人唯一的致命破绽。
季元甲何尝没有看出慕容寒山的打算?就连他身旁的人也都明白慕容寒山的企图,他们组成人肉盾牌,想要保护自己的首领,季元甲体内原本沸腾着想要为死去手下报仇的一腔热血,然而等到他见到慕容寒山犹如疯魔一般的无情屠戮,他心中胆怯了,季元甲一边呼喝着身边的人向前冲去,一边寻机向后退,只是季元甲身为骑兵将领,不比步兵随时能够退开,他拨转马头,想要向后退去,变得极为艰难。
而慕容寒山已经越来越近了。
季元甲甚至想过要下马逃走,却碍于种种形势没有痛下决心,就是这么一犹豫,他忽然感到头顶好像下了雨,然而晴朗的天空又怎会忽然下雨?又是一滴“雨”落下,落在季元甲的鼻梁上,他这才看到鼻子上的不是水而是血,他骇然昂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胯下马儿一震,身后的马背上却多了一个人。
士兵们的进攻都停了下来,看着他的身后,季元甲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身后之人就是慕容寒山。
慕容寒山终于来到季元甲身旁旁不远处,他一剑化作万千星点寒光,让所有的人都认为剑是刺向自己而来,立刻驱退了围在他身边的几名骑兵,接着他纵身而起,来到季元甲的头顶,那两滴血就是此时从他身上留下来,滴在季元甲头顶的,这些血,自然是他杀死的士兵的血,他慕容寒山怎会伤在这些人手中?
一众骑兵都怕误伤了季元甲,谁都没有出手,看着慕容寒山的剑指在季元甲头顶,谁都知道这剑向下轻轻一落会发生什么。
远处白面和尚已经陷入疯癫,他还没有发现慕容寒山已经制住了季元甲,依旧在和周围的骑兵厮杀。
季元甲喝道:“住手!全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