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点了点头:“这个当然,不然我还能去哪?”
刘苏儿问道:“现在没有人管你,你自然可以远走高飞,以你的容貌,找个人嫁了不是挺好的么?”
路小千鄙夷地说道:“你难道是天生的贱命?非要去出卖自己的皮肉不可?”
银月闻言怒道:“现在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没有嫁妆,没有家人,我去嫁给谁?老娘一辈子挣的钱都在拱月楼里,我的户籍也在拱月楼里,我卖身快十年了,想让我将这十年挣的钱白白扔掉?没门!”
路小千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银月听他说话不堪,可是对她说话不堪的客人多了,她也都是笑脸相迎,这路小千挟持了她,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怕而且显得十分生气,她怒气不减:“什么原来如此?”
路小千说道:“不知你十年来挣了多少钱?”
银月傲然道:“除了给鸨母的钱给拱月楼的钱,我存了七千多两银子呢。”
路小千说道:“如果我给你七千两银子,你愿意现在就走么?”
银月犹豫了一会,然后说道:“好!我走!不过你要先把七千两给我。”
刘苏儿看出她不是真心如此,她的眼里带着狡黠的光彩,此刻若是给她七千两银子,她定然还是舍不得拱月楼里的钱,两头都要,他摇了摇头,打断路小千的话:“别傻了,她有七千两银子,若想走,自己就能给自己赎身了,还轮得到你?”
路小千没有理会刘苏儿的话,反而眼中露出坚定的神采,他对银月说道:“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但你放心,等我回到中原,一定将钱给你送来。”
银月“呸”了一声道:“没钱说什么大话?那不是消遣老娘么?像你这种小鬼,老娘见得多了,嘴上说得好听,提上裤子就把老娘忘得一干二净,还回中原?我看你回头就不记得了吧!”
路小千也生了气,他怒瞪着银月道:“你……”
银月也是杏目圆瞪,丝毫不让地和他对视:“我?我怎么啦?”
莫谷儿一拉路小千的胳膊,路小千这才恨恨地转过身来,他对自己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也感到莫名其妙,其实身具侠义心肠的人,总会哀其不争怒其不改,本没有什么原因的。
银月一副获胜后的得意洋洋的样子,刘苏儿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们再将你送回去吧,只是今日我们问你之事,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
银月点了点头:“你们将我劫了出来,却又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出去我的脸也没地方搁,你们就放心吧。”
刘苏儿知道路小千和银月根本不是一路人,比之与夏虫语冰差得还要远,银月不相信路小千的话,那是她见过太多嘴上说得好听,实则都是骗人的嫖客,而路小千是武林侠义中人,讲究一言九鼎,言出必践,两人想法相差太多,又互相看不上眼,在路小千心中,银月多半是个唯钱是图的下贱女子,而在银月眼里,路小千不过是个没钱的小鬼头,起争执实属正常不过。
马车没了马,路小千和莫谷儿两人一人抬起一个车辕,拉着车子向官道走去,来到官道上又走了一顿饭的功夫,遇到几名赶着牛羊准备进城的牧民,刘苏儿买了他们的一头牛,将车厢在牛背上搭好,让牧民将银月送到拱月楼去,又给了牧民一两银子的赏钱。
牧民高高兴兴地赶车走了,刘苏儿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看着牛车进了城,路小千才长舒一口气。
刘苏儿说道:“你其实还是关心她的安慰是不是?你怕牧民会对她有不轨之心,入了城银月就安全了。”
路小千当然不肯承认:“我关心她?笑话!这贱人巴不得赶紧回去去卖!我祝她生意兴隆,天天都有客人来!”
莫谷儿淡淡地说道:“你就算不关心她,也不用这么歇斯底里地冲我们吼啊?”
路小千气呼呼地看着莫谷儿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刘苏儿和莫谷儿也觉得好笑,三人在城外笑得引人侧目,路小千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良久,笑声停歇,三人也跟着回了城,去扶摇宫去打听和沙忠利一起来的人的去向。
回城的路上,路小千叹道:“说不定我真是有些关心她,可是她根本就不值得别人关心。”
刘苏儿则说道:“谁都值得关心,只是有的人从开始就被逼无奈的走上了歧途,这并非是走错了路的人的错,她不肯回头,因为她走得太远了,已经分不清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