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癸风从兵器架子上找了根齐眉棍抛给刘苏儿,刘苏儿随手接了过来,动手不是,似乎不动手也不对,正想再次拒绝,梅嫽已经拔剑攻来,梅花一字剑一招梅花点点,数道剑影向刘苏儿刺来,同时口中叱道:“接招!”
刘苏儿无奈,只得举棍防守反击,用的当然是他跟汪九成学得的莲花棍法,梅嫽一剑使出,有股凛冽的寒意,尽管是在春末夏初之季,也给人一种北风呼啸之感,面对这怪异而又刁钻的剑法,刘苏儿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这女子和颜末两人身份特殊,别再是借着比斗,想害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棍子一抖,一招莲叶田田,将对方的梅花点点全都挡住,并隐隐还有反击之意,就像夏日的炎热驱走了冬季的严寒。
梅嫽一击无功,立刻变招,剑法更为常理所无,横削一剑,竖劈一剑,横者水平,竖者垂直,横平竖直就像在划方格,只是偶尔一道斜斜的变化,显得刁钻无比,给人剑走偏锋险中求生的狠辣感。
常癸风见过梅嫽的剑法,见她使出的,乃是梅花一字剑中的楷书剑法,舞剑的轨迹就像大笔挥毫,在刘苏儿眼中横削竖劈,其实乃是在写字,写的是楷书。
楷书的特点就是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字迹工整,却有大家规范,一横一竖之间,就像剑法中的少林长拳,剑法的威力不在剑招而在剑意,梅花一字剑的楷书剑法剑意就是快就是稳,以及其中撇捺的奇峰突起。
刘苏儿像和对付常癸风的想法一样,既不想击败她让她难堪,也不像输给她,看她出剑时毫不留情的样子,输了说不定会有受伤之虞,可是梅嫽的武功并非常癸风那样,刘苏儿也很快明白,自己别说想着手下留情,能支撑着不被她击败都不容易,自己还真是因为对方是名女子而感到有些轻视了。
在刘苏儿的眼中,梅嫽的武功剑法非常特异,其实梅花一字剑虽然厉害,但梅嫽并没有到达他想象的厉害程度,不过因为他动手的经验并不足而已,两人对阵了十几招,刘苏儿的怯意渐去,感到她的剑法虽然古怪,但莲花棍法也尽能抵挡,便有了闲暇去看对方的剑,竟让他看出对方是在用剑写字,但如此一来,他反而还不如不看出,因为他的精力随着猜测对方在写什么字而分散,对方写字的速度又不一样,忽快忽慢,而他所知又不多,往往还没猜到对方这一剑是什么字,剑已经及身。
而梅嫽也看出刘苏儿开始认字,从而分散了注意,她心中暗喜,随着她写的字越来越复杂,对方的心神便受到更多的干扰,接着自己使出厉害的行书,再变成难以辨认的草书,对方就会如坠云里雾里,也就是她取胜的时刻。
可是她想得虽然好,但可惜刘苏儿所识的字本来就不多,等到她换成行书以后,刘苏儿已经认不出来,再不去分辨,只将她的剑法当成普通的剑法来看,反而更容易应付。
此剑法虽然厉害,但刘苏儿已经有把握在几招内取胜,他正在决定要不要立刻将她击败,还是怎的,梅嫽已经见行书剑法武功而变成了狂草,可是狂草就连一个字都没写完,就听得她一声娇叱,人向后连退数歩,手中的剑也拿捏不住掉在地上,原来刘苏儿的棒端已经点在她的手腕上,梅嫽的手腕剧痛,连剑都拿不住,自然便是她输了。
奇怪的是梅嫽和他虽然输了,但神情并不沮丧,反而有些开心之意,刘苏儿感到有些歉然,他说道:“我一时没有收住手,竟击中了你,真是抱歉。”
梅嫽本来冷冰冰的脸忽然像冰雪融化那样,让人感到了温暖之意,她说道:“剑棍无眼,你没有用足力道,我已经很承你的情了,好了,咱们比也比试过了,回厅堂说话吧。”
颜末似有所悟,几人又回到第一进院子,路上常癸风对刘苏儿的武功自然是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