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说着,感到一阵委顿,慢慢地都睡着了。
汪九成悄无声息地来到舱外,原来已经是黑夜,只是刚过中秋,天上一轮明月照在大海上,海面上反射着一层朦胧的光。以他的身手,窜高伏低,落地无声,自然不会被船上的小喽啰发现,透过船舱的窗户,他也看出了这艘船的巨大,在船舷和甲板上都是来回走动的喽啰和水手,汪九成趁他们转身不备的时候,向前蹿出,等到有人过来,他又躲入阴影中。
他如同一只大狸猫一般,来到二楼的膳房,此时正是晚饭后,所以并没有什么新做出的热饭,看着房内一些残羹剩饭,汪九成抓起来便吃,他是丐帮的帮主,经常吃些剩饭剩菜,倒也不以为苦,吃饱了以后,他挑些馒头又带了一壶清水,又返回了船底的货舱。
也许是因为伏缨和燕七两人都服食了化气散的缘故,来船底巡逻的人也少了,自从他们再次被关入笼子,一次过来巡逻的人都没有。
汪九成叫醒了二人,将馒头和清水给他们,让他们吃饱后,这才让伏缨背靠着笼子坐好,汪九成伸出双掌,隔着笼子,将内力慢慢地注入伏缨体内,若是伏缨内力未失之时,他自身的内力一遇到外来的内力,就会生出反应,可如今,汪九成的内力毫无阻碍地在他体内游走,竟然畅通无阻。
汪九成的内力一直来到伏缨的丹田,感到他丹田内也是空空荡荡的,就像一个人进入了一间什么家具都没有的屋子,只感到家徒四壁,可是这间屋里却又被浓烟笼罩,这浓烟一般的脏物,自然就是化气散之毒。汪九成竭力将这些化气散的毒气从伏缨丹田内驱出,丹田乃是人身要穴,是内力滋生的根本之地,哪里进入别人的内力,就像在小腹中被刺入一把刀,让伏缨痛得额头渗出大汗,可是他又不能叫出声来,苦苦抵受这从丹田传过来的疼痛。
这等驱毒,过程十分缓慢,而且中间不能有人打扰,否则毒气反冲,伏缨不仅解不了毒,反而会毒气攻心,到时候会有什么结果,谁都不知道,此毒既然能够麻痹内力,想来也能麻痹心跳,若是毒气反冲,就是突然倒毙,也毫不稀奇。
一个时辰过去了,汪九成给伏缨驱毒已到了关键的时刻,燕七看着两人的脸上身上都被汗水湿透,心中也跟着焦急,若是汪九成的驱毒无功,他身上的毒也自然不能被驱走,同时他也知道二人此刻不能被人打扰,所以燕七同时也在倾听者外边的动静。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货舱外忽然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既然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自然不可能是刘苏儿,他只有一个人,怎能发出两个人的脚步声?另外刘苏儿轻功高明,走起路来脚步声几乎听不出来,而这两人脚步沉重,应是前来巡查的人。
燕七暗暗着急,可是汪九成在给伏缨驱毒时,全身心都贯注在伏缨体内,驱毒一事,如履薄冰,必须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行事,对于身外所发生的事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燕七的心提到了半空。
终于,那两个人见到这里的异样,看到汪九成的手伸进铁笼子里,不知道汪九成是在驱毒,只觉得他的行为十分怪异,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燕七灵机一动,胡诌道:“这是柳贺大人让人在这里施法,希望逼迫伏缨说出真相,你们快杀了我吧,我是宁死不会说的。”
那人脸上露出怀疑之色,问道:“什么真相?喂,你究竟是谁?”
一边问着,他一边伸手去推汪九成,只要汪九成被打扰,这一个多时辰的运功,都将前功尽弃不说,伏缨也将生死难明,燕七拼尽全力想要阻止,无奈身上没有丝毫内力,真正的有心无力。
就在这名喽啰的手要推到汪九成身上之时,一柄长剑从远处飞来,疾如电光,直接穿过此人的身子,另一人吓得刚要大叫,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眼前,一掌将他打晕了过去,燕七定神一看,原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的,正是及时赶来的刘苏儿,他肚里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感到自己身上何止没有一丝内力,就是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在这一惊一乍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伏缨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水,汪九成这才收了双掌,人也疲惫不堪,伏缨抹了抹头脸上的汗,暗中运了运气,发觉内力渐渐滋生,知道化气散的毒已经被驱了出来,立刻盘腿坐下,运起功来,争取时间,让内力恢复。
汪九成歇了一会,才发现刘苏儿也在这里,同时也发现了被他杀死的两个喽啰,他说道:“不好,这两个人死在这里,敌人定然会因为他俩没有回去而生出疑心,咱们在这里危险了。”
燕七问道:“不知汪帮主能不能将这铁笼子打开?先放我们出来?”
汪九成看着铁笼子上的锁,过了一会说道:“不行,这种锁我打不开,刘苏儿,咱们先将这两人的尸体扔到海里去,让他俩在笼子里待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能争取一些时间是一些时间,等到燕七的毒也被驱除,咱们再一起行动。”
刘苏儿应了一声,从其中一名喽啰身上抽回了剑,两人一人扛着一名喽啰的尸体,向货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