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人会在乎侯三的忠义,此时也只有王邑心中百感交集,看着坚决爱你没了声息的侯三,看着混乱的安邑城,看着已经失去了厮杀的劲头的军卒,王邑知道,自己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可能了。
“都停下——”王邑心中苦涩,不由得喊了起来,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喊声,新军虽然人少,但是仰仗着典韦的凶猛,几乎阻挡不住,反而是河东郡被新郡杀得丢盔弃甲,已经溃不成军。
“王邑纳命来——”典韦大喝了一声,短戟一丢,嚯的抽出了长刀,刀光闪过之时,往往连人带枪直接劈成两半,便已经杀散了王邑的亲兵,直取王邑而来,个人本没有人能阻挡得住。
败局已定,城上无数军士混杂着百姓,争先恐后的朝城下跑去,王邑已经回天乏术,心中激动,却又无可奈何,要是被刘悦的人杀死,反而是落得个惨烈的下场,别人也只会说螳臂当车不知死活,死则死矣,索性还是留个好名声——
心念到此,看着越来越近的典韦,王邑一声惨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猛地合身朝前冲去,趁着混乱,一头翻下了城墙,大头朝下就栽了下去。
典韦愣住了,好不容易冲到眼巴前,王邑却没了,从城墙上往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王邑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却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此时反而没有人顾得上王邑的死活。
没有了王邑,河东郡溃散的更厉害,很多人眼见跑不掉,索性直接丢掉武器,蹲在地上投降了——
这场混乱只是一方面的屠杀,等新军收住势头的时候,却已经留下了四五百人的尸体,河东郡几千人全都溃散的四下都是,甚至城里城外都是,没死的跑散了一些,最终俘虏四千多人。
当一切回归平静的时候,王邑的尸体被摆在了城门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最后还留了个名声,后人提起王邑,想必会说王邑刚正不阿,为人有气节,宁死不降,最终翻下城墙而死,求仁得仁。
“将军——”贾逵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朝着刘悦一躬身:“卑职以为,既然王邑一死,现在没必要拿他的尸体泄恨,更没必要非要说他是董卓的走狗,倒不妨厚葬之,可拢民心——”
喔了一声,刘悦望向贾逵,心中有些迟疑,贾逵如此,到底是为自己着想,还是他另有想法,不过厚葬王邑无所谓,刘悦也在乎花点钱。
心中闪过了一些念头,刘悦吐了口气:“那就听粱道的。”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狗子,去给王太守准备一口好棺材,停灵三日,让河东百姓随便吊唁,另外通告全郡,出殡的时候,我给王太守抬棺,送王太守最后一程,虽然是敌人,但是我也敬重王太守的为人,更是百姓的青天——”
“诺——”狗子应了一声,便自行下去准备去了。
当日,县衙中就扎起了灵棚,无论是新军还是河东郡的降兵,几乎都撤出了安邑城,只留下三百人巡逻,借此安抚百姓。
留下来的是新军的骑兵,下了马就是步卒,之所以留下新军弟兄,无他,不过是为了让安邑百姓最快的接受新军。
单纯的新军弟兄,军纪严整,没有人敢祸害百姓,但是那两万大军不行,此时大乱方歇,要安抚百姓,就不能在激化矛盾,而新军狙击森严,不敢欺凌百姓,也不敢偷摸的占便宜,更不敢做什么坏事,可以说秋毫不犯,哪怕是狗子去准备棺材,却也是一分不差的付了钱,新军弟兄想要打打牙祭也要自己付钱去买,没有人敢轻易地乱来。
这样的新军让百姓不在那么惶恐,随着王邑的灵棚搭起来,榜文张出,第一天就有人壮着胆子来县衙吊唁,给王邑磕了头,无论如何,王邑在河东郡那也是青天深得民心,得百姓之爱戴。
刘悦不但没有阻挠来吊唁的人,反而还鼓励人们来吊唁,只是即便是如此,能来吊唁的也不过寥寥几十人,绝大多数的百姓就算是有这个心,却也不愿意招惹是非。
哪怕是吊唁的人少,但是刘悦却没有马虎,给王邑准备的上好楠木棺材,并且通知了王邑的家里人,更允许王邑的亲兵为他披麻戴孝。
虽然这样做意义并不是很大,但是也让一些百姓消除了心中的怨恨,毕竟火人还要活着,王邑死了,以后河东郡是刘悦说了算,普通的百姓哪里敢招惹刘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