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楞了一下,脸上有些诧异:“陛下真是不易,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谁说不是呢,最近河内等郡大旱闹灾,陛下都吃不下饭了,这不是这阵子下令让宫中节衣缩食,就连陛下每一餐都只有一个菜,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勉强吃饱而已,省出来的粮食送到灾区——”小黄门絮叨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吃饱饭,还是因为这个有些怨言。
这说着话野鸡疖殿前,小黄门通禀了一声,便领着王允到了大殿中,大殿中灯火通明,除了几个小黄门照应着,就只有刘协瘦弱的身躯,正跪坐在案几前,桌上堆满了御批朱签。
“陛下这么晚了还在辛苦——”王允躬了躬身,脸上有些激动。
见到王允,刘协赶忙站了起来,只是双腿有些发麻,差点摔了个跟头,刘协也不以为意,笑着迎上王允:“王大人可不要多礼,这是内殿没有外人,咱们君臣不需要这般,快来坐下,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王大人奉茶。”
单说刘协待人接物,虽然年幼却已经让人无话可说,即便是王允也是感动不已,心中暗道刘协果然厉害,如果不是生不逢时,这又是一代圣君,未必不如汉武大帝。
不说心中胡思乱想,王允和献帝坐定,刘协就咳嗽了一声:“司徒这么晚了,惫夜造访相比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陛下明鉴,微臣夜访,却是有要事禀告陛下,陛下请看这封信——”王允说着,将一封信摆在刘协面前。
信上没有落款,倒是有王司徒亲启几个字,刘协低着头,没有紧皱起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一封信自己看不看意义不大,刘协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皇命令不出长安,便是董卓对山东诸侯也影响有限,这封信便是董卓看了意义都不大。
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小黄门悄悄地到了献帝身后,只是斜着眼睛盯着那封信,他们便是董卓安排的小黄门,为的就是监视刘协的一举一动。
迟疑了一下,刘协还是打开了信,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这刘悦和皇姐马上就要大婚了,王匡要算计他,却让我来看,王司徒——”、
刘协真的有些着恼,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刘悦什么样刘协不是不知道,更知道刘悦不是真的在乎自己,但是刘悦的身份注定他和皇室的纠葛,如今皇姐嫁过去,皇姐便有能力借刘悦之手帮助自己,此时要算计他——
只是话未说完,王允却是合身拜倒,口称道:“陛下,刘悦在兖州、豫州征战不休,杀皇室宗亲刘岱,杀豫州刺史孔伷,杀陈留太守张邈,自行任命多地太守,眼中何曾有过大汉,何曾有过天子,此人当诛呀。”
刘悦的事情谁都知道,刘悦眼中没有朝廷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就连董卓都没奈何,偏偏此人善战,如今已经真正成了气候。
按理说刘协要憎恨此人,但是一则刘颖告诉过刘协,刘悦真实的身份也是皇室宗亲,只是关系早已经远了,这身份眼中没有皇室也就理所应当了,而最重要的要原因就是刘颖即将嫁过去了,刘协还指望着刘颖能帮自己呢。
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对刘协亲近,那么非刘颖莫属了,虽然不是亲姐弟,但是这感情却要比亲姐弟还要亲,对于刘颖来说,她是看着刘协长大的,从小就是她照顾刘协,两人自然亲近。
等嫁到刘悦哪里,有了身份,刘悦外出征战,刘颖在家中总是能想到一些办法,无论是从金钱上,还是从军兵上,都能帮到刘协,这才是刘协真正需要的,除了刘颖,也没有人能帮他的。
刘悦训练的五百军士,如今已经进了长安,甚至刘颖已经怂了几个人来宫中作为侍卫,等刘颖出嫁,将会有五六十人以刘颖府中的护卫身份,被刘颖托付给刘协,到时候就会进宫保护刘协。
而另一方面,刘颖还经营着一家酒楼和布庄,其中有刘悦的支持,不管是烧酒还是菜肴,都是刘悦的人指点的,毕竟刘颖是刘悦的未婚妻子,但凡是刘悦的人就没有人敢不尊敬她,而刘颖又知道德胜楼这地方,所以才有了她自己的酒楼和布庄,甚至一部分的钱都是从德胜楼借出来的。
有了这两处产业,刘颖收入不少,已经可以养活这五百军兵,如今到了长安,张松就领着这些人在酒楼和布庄安顿下来,随时等待天子的召唤。
如此刘协算是有了自己的军队,只是却不能拿到明处来,却勉强有了保护自己的人,不至于像是从前一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颖对刘协的帮助很大,酒楼和布庄交到了刘协手中,这是刘协来钱的地方,而且是在暗处,可以替刘协办一些事情,而刘颖到了陈留,才能给刘协最大的帮助,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从内心深处,刘协其实不反感刘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