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也十分有效。
当晚上五福钱庄停止营业的时候,梁公公直接就找上门去,把朱举人堵了个正着。
梁公公也不废话,直接就甩出百万两的银票,指着舆图道:
“听说这条街的地契全部在你手里,咱家跟你结个善缘,出高价买下他,没意见吧?”
朱举人一看,梁公公手指的地方,正是城南最中心的一条街,乃是黄金地段,这在自己的规划中乃是作为最后的压轴地段出售的。
这条街放在以前,没有三百万是万不可能拿得下的,何况现在的地价都已经涨到了三倍。
这块地段,至少要等上涨到十倍的价格才会考虑出售。
此时出售,显然亏的不是一点两点,朱举人心都在滴血。
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梁公公一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的架式,朱举人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敢说半个不字,梁公公绝不会介意给上一课什么叫做霸王硬上弓。
不过朱举人也并没有立即屈服,这种情况也是有过预案的。
“实不敢瞒公公,学生只是一个前台的掌柜,实际东主另有其人,公公好意,学生怎敢不从,奈何滋事体大,学生做不了主,还请公公谅解。公公毋急,据学生所知,鄙东主对公公十分仰慕,容学生请东主过来与公公接洽并割事宜,可好?”
梁芳当然摸过朱举人的底子,他也不相信区区一介举人在这权贵多如狗的北京城里就敢做出如此大事情!
果然,自己一吓唬,这家伙就软了,很好,咱家倒是想见识一下,到底是谁在幕后做下如此惊天大事。
“也好,快去快回,咱家给你半个时辰时间。”梁公公反客为主,下令道。
朱举人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上了一匹快马,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朱举人带着一人回来。
那人一见梁芳,顿时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涕泪横流,匍匐着爬到梁芳身前,抱着梁芳的大腿嚎丧道:
“干爷啊,我小海子天天给你烧香磕头,天见可怜,终于让俺见到您了,呜呜呜呜……”
这尼玛谁啊,吃饱了撑的还乱认亲戚?该死!
梁芳公公第一反应就是一脚踹飞这乱认亲戚的家伙,太尼玛恶心了,鼻涕眼泪糊了咱家一腿。
不对,似乎有点眼熟的样子,好象以前在哪见过?
还有啊,这货明显也是个太监,而且叫自己干爷,也就是说他干爹跟自己是兄弟关系?
可咱家在宫里哪里有什么干兄弟,干儿子干孙子倒是不要太多,唯一一个臭味相投点的尚铭现在也被打发到了南京洗马桶……
记起来了,这货自己曾经在尚铭身边见过,小什么鬼子来着,嗯,小海子。
尚铭?东厂?尚铭的干儿子小海子?原来如此!
梁公公一下子想通了其中关节,猛然大悟。
这就对了,尚铭完蛋,东厂垮台,但东厂这些余孽如何处置还是一个相当棘手的大问题。
原本皇上的意思是将这些家伙并到锦衣卫和西厂里去的,虽然这辈子都不要想着出头了,可好歹命还在,皇上没有清算这些家伙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但锦衣卫和西厂却异口同声地拒收这些人,说是不想影响了自己的名声。
我……去,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们锦衣卫和西厂的名声很好么?
可这两家摆明了要借机洗白,同时也因为东厂实在是民愤极大,两大特务机构都不敢引火烧身,这事便一直拖了下去。
可皇上这边可以拖,朝廷百官那边却是磨刀霍霍向猪羊,虎视眈眈地寻找时机反攻倒算。
用膝盖也可以想像得出,一旦有人带头,这些东厂的余孽能有好果子吃?十成里能剩下三成就算是走狗运了。
这些东厂余孽的能量也是相当不小的,能搞出这么一出,显然是兔子急了咬人,明显自救的节奏。
现在,这些家伙能巴结上自己,岂不是他们天大的福分?
对于要不要把这些东厂余孽收拢到自己麾下,梁公公只考虑了一个弹指就下定了决心。
开什么玩笑,如此大一笔财源掌握在这些东厂余孽手里,不要白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