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因为一个官员的失踪引起的,经过是这样的……”怀恩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成化皇帝说了一遍。
东厂门前被打的官员自然是不会善罢干休,说理不成反被打,东厂又咬死了是官员们无理取闹,大家越想越怒,便集体上昉。
所谓上昉当然是找到内阁寻求支持。
内阁三阁老一听便知道,东厂扣人倒是小事,众官员被打却是大事,这种时候当然要表现出文官之首的气魄,于是便通知了司礼监,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敦促东厂放人。
可这个时候尚铭也知道事情闹大了,匆匆问清楚情况后便已飞也似的跑到司礼监哭诉,说文官们无理取闹,围攻东厂。
这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三阁老和司礼监也不知谁说的才是真话,于是便开始和稀泥,打算各打五十大板。
但众文官已经视自己被阉狗痛殴为奇耻大辱,岂能善罢干休。
于是不知是谁挑头,大家便赖在午门不走了,伏阙请愿,今日不给一个说法誓不干休。
“尚铭呢?”成化皇帝阴沉着脸问道。
“奴婢……奴婢在此。”尚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怀恩公公身后,跪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
成化皇帝一看这货便气不打一处出,扣个人而已,竟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是干什么吃的?
梁芳观颜察色,皇帝的一点一滴他都了如指掌,眼见皇上动怒,梁芳跳出来一脚就把尚铭踢了一个跟斗,怒斥道:
“你做的好事,人呢?现在先把人放了……”
尚铭以头抢地,呯呯磕头道:“奴婢真的没见过那什么刘大夏,东厂绝对没有人扣过兵部什么人啊,奴婢以身家小命担保,奴婢冤枉啊!”
他这话,没人相信,从来只有东厂冤枉人,东厂被人冤枉了,这不是笑话吧?
“你糊涂,会不是手下人擅自捕人?”到底是尚铭的盟友,关键时候帮尚铭开脱了一把。
当然,梁芳也是分外的不耐,平日里也没见这尚铭猪头到这个地步啊!
尚铭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以往别人被东厂冤枉,那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滋味,忙辩解道:
“奴婢上上下下都严查过了,确实没有去招惹兵部的人,奴婢有证据的……”
尚铭知道说再多的话也不如实际行动,便吩咐人将昨日东厂值班主事的小春子抬了进来。
小春子被人架在一张竹床上抬了进来,此时小春子被打得遍体鳞伤,眼见干爹跪在前面,更是吓得肝胆俱裂,瑟瑟发抖。
“你在衙门里值事,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出来,有半点隐瞒,仔细小命。”
小春子自然不敢隐瞒,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当然,从他口里出来的,就是面官带着一名妇人莫名其妙地来到东厂门前喊冤,口口声声要东厂放人,可东厂从未抓过这名妇人的丈夫,拿什么放人?
双方一言不合便破口大骂,然后便升格成了大打出手。
谁都看得出来,尚铭打这小子是动了真格的,身上的伤再重一些便直接要了小命。
这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天下真的有人敢冒充东厂做出了如此大事?
沉默了好一会,怀恩道:
“既如此,臣请三司会审此案,真相如何,一审便知。”
成化皇帝会意,怀恩不愧是老成谋国,一脚就把“蹴鞠”踢回到了文官那边。
但如此一来,若审出错在东厂,那尚铭势必没有好果子吃。
但除此之外,还能有更好的法子么?
梁芳又问尚铭道:“真不是你们做的?”
“真不是!”尚铭此时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来表明心迹,连声道:
“奴婢愿意对簿公堂,还我清白。”
梁芳对成化皇帝说道:“皇爷,不如由奴婢领人盯着,出不了错。”
凡朝廷大事,比如三司会审这样的大事,必有锦衣卫东厂派人坐堂监督,这次事涉东厂,当然没有自己监督自己的道理,梁芳代表内庭也属正常。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