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刘大人忍不住心里大爆粗口,这东厂的狗贼竟然如此处心积虑,所谓的马车竟是内里包着铁栅栏的囚笼!
猜对了,这就是特制的马车,不过,并没有奖品。
“刘大人稍安勿躁,很快就到!”那东厂大档头微笑,似乎并没有听到那一声闷响一般。
一队东厂番子呼啸着驶出城门,那鼻孔朝天的样子,守城官兵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敢查检查?
不过刘大人还是不会放弃的,趁着越过守军的一瞬间,大喊了一声:
“吾及兵部刘大夏,东厂狗贼害我!”
守官在急促的车马声中,哪里听得真切,正待探头来看,迎面就是一道呼啸的马鞭。
东厂大档头晃了晃腰牌,阴森森地盯着众守军,立即人人吓得浑身抖如筛糠,掩耳蹲在地上,不敢多看半眼。
刘大夏连呼数声,马车已飞驶出了城门,东厂大档头随后追了上来,哈哈大笑道:
“刘大人,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是白喊,没有人敢来多管我东厂的闲事,哈哈哈哈!”
刘大夏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住口。
车子一路向前,刘大夏终于是沉默了下来,沉住气,盘算着接下来如何应对。
不过刘大人内心坚定无比,纵然东厂狗贼为自己准备了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也!
想到这里,刘大人又默默背诵起于谦于大人的名句: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般一想,内心越发地坚如磐石。
然而事情好象又有什么不对,马车只管一路向前,沿途换过一次马,却分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刘大人忍不住问了两次,那东厂大档头均回道:“快了,前面的庄子就是。”
但是一直又过了四五个庄子,道路渐渐荒凉,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一行人打起火把继续赶路。
刘大人开始时还能强行记得窗外的道路,但天一黑,整个人就抓瞎了,只能大致判断出是一路向东。
队伍仍然一路直行,其间那东厂大档头还送来了一些水和面食,刘大人没有拒接,而是一一咽进了肚子里,有体力才能应对不可测的未来。
车队越行越偏僻,有一些地方甚至都没有路,乃是马车强行拖着过去的。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刘大人终于是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狗贼,尔等劫持朝廷命官,意欲何为,莫非想造反不成?”刘大人忍不住大怒。
“刘大人稍安,到了,到了,这次是真的到了。”东厂大档头语气里也透着一股解脱的味道,这都马不停蹄的跑了上百里,终于是到了,不容易啊!
“刘大人,到地方了!”车队停了下来,东厂大档头过来对着车里的刘大夏道:
“刘大人,小人奉命就送您到这里,路上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告辞了。”
这位大档头招呼一声,带着人打着火把呼啸着片刻走了一个干净。
好吧,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我倒要看看,还有些什么恶毒阴损的招数在等着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刘大人静坐在车中,等待着不可测的命运。
夜风呼啸,马车外一片寂静,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孤独而凄清。
哦,不对,远处不时会传出夜枭甚至是狼嚎的声音,混杂在冷风中,分外的碜人。
又静静地等了约一刻钟,夜色依旧,冷风戚戚,预想中的大恶人并没有出现。
莫非这是对方的心理压迫?
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人的意志会被削弱,恐惧会无限放大,莫非对方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他恐怕要失望了,敌不动我不动,我自巍然如山。
在刘大人的想象里,这是那素未谋面的敌人与他展开的一场意志间的较量。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已到了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