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事关国策和根本的大事,若没有和方唐镜商量过其中的利弊,她根本不敢乱拿主意,虽然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凡事总有一个度,过了红线,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方唐镜的态度是明摆着要开海禁的,可他能有什么法子打动皇爷打动朝廷?
打动皇爷相对容易些,可打动朝廷那些老顽固,就不是一点两点的难。
开海还是禁海,朝廷争论了几十年,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多少能臣折在了其中,无数人的功名中道崩殂。
汪芷是不想表态的,可不论是部下还是兄弟朋友,都在热切地期盼着她,她能说不吗?
她还是那个特立独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少年吗?
这该死的小贼,就知道把烫手山芋留给自己,汪芷恨得牙痒。
深吸了一口气,汪芷一字一顿地答道:
“某尽地而为,必不敢留手!”
“哗!”众人顿时就沸腾了起来,若是拿下海禁,他们这些预先得到消息的无异于比别人多了大半先机,想不发达都难啊!
可众恶少随即就又发起愁来,先机是有了,可资金从哪里来,这次从南京来,每个人都得到了家里的大力支持,可以动用的银子少的有两三万两,多的五六万两,象小公爷这种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甚至可以动用二十万以下不必请示他爷爷。
可想要在这场盛宴中获得最大的好处,这几万十万的银子最多只能算是条小鱼。
王千户这次十分善解人意,即时便推出一波广告:
“各位公子莫要为银子发愁,千万不要忘记了还有方公子的惠民银行,以各位公子跟方公子的交情,贷上十万八万的低息款项绝对不是问题!”
“靠,你倒是会拉生意!”众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倒也是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只是这话从王千户这看着老实巴交,憨头憨脑的家伙口里说出,想没有喜感都不成啊!
想象一下,一个五大三粗的杀才,开口闭口都是一套套的生意经,这画面不要太美。
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诚不欺我也!
众人此时都有一种走错了地方的感觉,说好的威严肃杀呢?
西厂不是应该阴森恐怖,一百零八种血腥刑具摆在明面上恫吓得来人面无人色的么?
众人其实也是抱着增长见识,寻奇探险的心态来到西厂的,哪里会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见闻。
“对了,若是此地建成洋务市场,那西厂呢?不会就在这里办公吧?”
徐小公爷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当然太不合适了,人潮汹湧的市场若是突然传出凄惨的哀嚎,血淋淋的尸体,这还怎么做生意?
“嘿嘿,当然不可能把总部设在这里,所以这里日后只保留‘工商管理局’,咱们西厂总部具体会迁到哪个地方,方公子还在堪舆之中,倒也选中了几个地方,就等公子最后拍板决定。”王千户甚是得意。
他自己就是工商管理局的局长,能不得意么。
搬来搬去的,先不说麻烦的事,得耗费掉多少银子?
众人是这么想的不过没有说出口,众人算是明白了,这方唐镜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刮出大片地皮来。
说到方唐镜,汪芷顺理成章地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来:
“这小贼呢?怎的不见他人影?”
“这个,这个……”王千户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在帐上取了十二万两银票,听说请人吃花酒去了。”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特别有了两个钱,人就更是贱。”汪芷不屑地哼了一声。
众恶少尴尬,你一个死太监怎么能明白咱们大老爷们喝花酒的乐趣。
汪芷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怪罪方唐镜的意思,男人嘛,总是要有点应酬的。
加上自己进京也没通知谁,方唐镜没来接她也不算什么,但随即就怒了,怒道:
“你是说,他没有从自己的银行拿钱,是从咱们西厂的帐上取了十二万两银票?”
王千户的脑袋几乎要低到了档里,蠕动着嘴唇道:
“是,是从咱们的帐上取的银子吃花酒。”
汪芷几乎是要杀人了,“你是猪么?喝什么样的花酒需要十二万两之巨?”
众恶少也是骇然,总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堪了,可比起人家方唐镜,当真是小巫见大巫,过往种种,简直轻如鸿毛,不值一提也。
“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马上派人去找,便是绑,也是把他给我绑回来!”
汪芷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