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了,回吧。”
方唐镜使了一个眼色,各人有条不紊地退出了赌场。
今天的行动由于诸多的事情发生,并没有能如期进行。
但这意外之财的出现,却让所有人情绪高昂。
回到西厂在城外的驻地,方唐镜马上招集西厂布置在城外精锐人手开会。
研究明天的行动。
首先有一点是确定的,千门由于实行了人财分离的行动策略,那么银子的转移就是按照事先规划好的一套程序在进行。
缺少了三名书生这样的高手坐镇指挥,无疑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第二个问题,银子最终会被汇聚起来,转移到什么地方?
水云间作为此时京城地下的头号势力,遭遇到如此丢人的打脸,势必会展开腥风血雨的全面报复。
而这三名书生敢于面对这个局面,很大概率是他们除了千门这个身份外,还有另外的身份,而他们必定是利用这另一重身份安排好了后路,起码可以暂时帮他们遮风挡雨。
毕竟千门走的是精英技术路线,不擅长这类打打杀杀的路子。
那么京城里这样的势力能有多少?
排除官面上的锦衣卫东西厂,很大可能是各省商会,某些大家族联合的官商集团,但方唐镜将这些组织一一筛选之后,很快就锁定了“粮帮”!
粮帮这次就出现在水云间,起到了很好的掩护作用。
最重要的是粮帮把持着漕运,帮中弟子众多,不论是取银子,然后转移银子,以及取银子的嫌疑人都能以最便捷和最快的速度脱身。
取了银子之后,明天一早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出城,然后上船跑路,不必跑多远,只要银子和取银的人到了天津卫这个大码头,所有的嫌疑人和银子就可以如同盐巴进了海水里,再无处可寻。
运河作为京城的经济命脉,民间素有“漂来的北京城”之说,可见漕运之发达。
每年经运河北上的漕粮达四五百万石,漕军额定不少于十二万人。
京城之中设置有漕运总兵官府,置总兵官一人,后又增设漕运总督,文武并存共同管理。
粮帮就是总兵官府制下的,带有半官方性质的帮众,是真正打理漕运的实际人员。
每天来往的无数漕运船只大部份都操纵在粮帮手里,夹运十多万两银子不算什么难事。
运河沿途卡站根本不会认真盘查,即便是盘查,漕运来回运货也是常态,实在光明正大得紧,大不了打点些小钱,总能一帆风顺。
方唐镜将舆图上的天津卫重重画了一个圈,掷笔于地,恶狠狠地对着王千户等一干骨干说道:
“贼人势必于明日一早经运河将赃物和同党转运到天津。
咱们要做的,就是在某一个路段将其截获,具体在什么地方动手,你们是地头蛇,比我熟悉地利。
所以你们要立刻制定出一个万全的方案,动员起所有最精悍的力量。
咱们不动则已,动则便要马动功成,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当然,咱们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突击不成,贼子有了防备,将赃物和银两分散,那咱们就只能大海捞针,干瞪眼了。
明白了没有?!”
“属下明白!”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声音异常高亢。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西厂真正扬名立万人财兼收的大好机会。
西厂虽然威名赫赫,可毕竟威风不出朝堂,主要针对的也是官员,在民间的风闻却并不算太响亮。
甚至在很多百姓眼里,新生的西厂还是比不上一些老牌机构的。
比如锦衣卫和东厂在百姓眼里就威风得多。
这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现在有一个大杀四方的机会摆在眼前,岂能不为了“正名而战”?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油水可是有十五万两之多。
若是再加上株连什么的,以西厂石头都能榨出油水的手段,岂不是逼近二十万?
他妳妳的,名利双收的好事,削尖了脑袋也要玩命上啊!
众人一时之间群情激扬,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谋划策。
方唐镜只是微笑,并不出言打断或者提醒,自己又不是诸葛亮,没必要包打江山。
更何况,象今天这般激起西厂自发的斗志,对于士气的凝聚极为有利。
西厂在方唐镜眼里,以后可是一支可以改变整个朝堂格局的力量,需要培养他们自信和独当一面的能力。
众人大发议论,接着又吵成一团,然后又揉合集体的想法,计划慢慢成形。
不过,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终于被人提起。
“漕运的船只也太多了,咱们要怎样才能确定目标?总不能每一艘都强行检查吧,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九哥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确定是一个很现实的难题,众人抓耳挠腮想得脑仁生痛,想出了诸多馊主意,又都一一否决,最后终于是放弃,眼巴巴地看向方唐镜。
现在在他们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似乎就没有方公子解决不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