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在一起的样子,总给人一种两家帮派头子约好了在茶楼“讲数”的情景。
但这两人的牌技一看就不咋的了。
西人的牌看起来还算正常,牌都立着,三张一排整整齐齐的分隔开来,每摸一张牌都会看上好一会,之后再打出去。
虽说正常,却也明显能看得出来,这两人跟另外两人不是一个档次。
“五筒。”胡子哥打出一张牌。
“胡了!”割喉哥一推牌,神情冷冷地拿过那张五筒。
“鸡胡而已,未免太猴急了吧?”胡子哥不屑。
“总好过某人,连胡都没得胡。”割喉哥面无表情地回怼了过去。
方唐镜注意到,这一桌的麻将,只有平胡自摸两种赢法,什么计番的花活一概没有。
估计就是专门为了照顾这两位大佬的计算能力吧。
并且输赢除了筹码之外,胡子哥和割喉哥双方还会额外加上一枚竹牌。
此时割喉哥的桌上已经有了三枚竹牌,胡子哥目光阴沉地盯着竹牌看了一眼,继续打牌。
又摸了几把,方唐镜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两位高手简直是来凑数的。
不管牌好牌坏,两位高手还从来没胡过,不是胡子哥胡牌就是割喉哥胡牌。
总之就没有两位高手什么事,倒不如叫他们输钱高手来得名副其实。
随着双方的你来我往,割喉哥面前的竹牌越来越多。
胡子哥的眼神则越来越不对,脖子上的血管开始暴突,喘气扑哧扑哧。
“杠上花,自摸!”胡子哥摸到一张绝章九条开杠,迫不急待地往桌上最后一摞牌尾一摸,正是自己单吊的白板,惊喜不已。
杠上花自摸是要翻倍的,胡子哥这一把可以得到四枚竹牌,反超割喉哥。
“慢着,抢杠胡!”割喉哥一推牌,大家一看,听的正是六九条两头,可不正正抢杠么?!
两位输钱高手爽快的付了筹码,胡子哥却是大怒,鼻子里喘息简直如同公牛。
爆发的胡子哥一巴掌拍在桌上,麻将乱飞。
“白无常,你嬢的什么意思,专抢老子的杠!”
割喉哥仍然面无表情,慢慢地说道:
“废什么话!就你这牌品,还吹什么天津卫牌王,不服就划下道来,手底下见真章。”
天津卫牌王?就这货?
方唐镜看了看胡子哥,如果不是还有几分涵养,不屑做伤口上洒盐的事情,险些就笑出声来。
胡子哥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啪地一声拍出一把竹牌,红着牛眼瞪着割喉哥道:
“妈的,老子跟你推牛,若是你赢了,天津卫到京城这一段漕运全部归你们南派,若是输了,就全由我们北派作主,敢不敢?”
推牛就是后世的梭哈,一把定身家!
漕运,北派,南派?方唐镜努力回想这里面的关联,好一会才理顺起来。
应该是漕帮的前身,漕帮是由民间教会罗教发展而来,以漕运为生,所以也叫粮帮。
教内主要有两派,一派由温州台州人居多,称为南派或主派。
一派由皖北,江北人组成,称为北派或客派。
现在很明显,两派人为了天津卫到北京城这段肥得流油的水路正在“讲数”。
真是在争地盘,每一枚竹牌就代表了一段水路。
此时两人身后的“护卫”,显然不是善茬,手已经伸进了怀里,看样子是准备要掏家伙了,一场血溅五步的械斗不可避免。
想不到看个麻将还能看到这番龙争虎斗,方唐镜睁大了眼。
剑拔弩张,空气似乎一点就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