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方唐镜真成了东厂的“姑爷”,这岂不成了天下读书人的笑柄?
王恕和朱叶两位考官顿时勃然大怒,立即文不加点地手书弹章,上书痛骂东厂阉狗。
另一方面,河道上,守备府和巡抚标营的人不敢再追,可西厂敢啊!
汪芷此时正坐在另一艘船上急急赶来,只比徐小公爷落后了三里之遥。
汪芷与徐小公爷汇合后再度追上去的时候,对方已跑出甚远,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继续追,就是追到京师也要追回来!”
汪芷的派头又比徐小公爷要大上许多,沿途派了快马征集民夫划船。
一拔疲了即换一拔,在不计人力和成本的狂追之下,终于在下午申时追上前面的快船。
不过小桂子公公早已中途带着人上岸,玩了一出金蝉脱壳。
气得暴跳如雷的西厂汪公当即拿出钦差派头,四处大索。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
有一伙拿着东厂令牌的人来驿站要了马匹,直接赶赴北京城去了。
你好!东厂!
汪芷立即发下海捕文书。
缉拿江洋采花大盗小桂子!
“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沿途,到了京城,直接发给东厂,敢劫本督的人,尚铭那头老狗是活腻了!”
汪芷签下海捕文书,投笔于地。
知道了是东厂做的好事就好办了,汪芷有绝对的把握能要回人,而且还能有大笔赔偿。
她当然不会认为是小桂子有胆量劫自己的人,所以找尚铭的麻烦就是必然之事。
“汪公,这海捕文书怕是有点,有点不太那什么……”
侯明捡起海捕文书,和常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嗯!你锦衣卫怕了东厂么?”汪芷似笑非笑地看着侯明。
侯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跪倒道:
“属下万万不敢有二心,属下只是想说这海捕文书怕是对方公子名声有损。”
名声有损?损什么损?
汪芷不明。
“这个,这个采花大盗似乎似乎有点那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侯明张口结舌,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用一句十分流行的话概括。
一个太监成了采花大盗,他真的行么?
怕是所有接到海捕文书的官府都会觉得荒唐无比的吧?
退一万步来说,这个太监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邪恶本事,可被采的人是方公子啊!
咱们大明理学昌盛,“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可不是说说而已!
估计方唐镜即便平安救回,也是不愿做人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隐居深山,避世不出。
最不好的结果,当然就是自挂东南枝以示清白了。
可这方面完全是空白的汪芷当然是不明白的,不耐烦地说道:
“老候,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痛快点!”
老候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这东西怎么敢在厂公面前痛快说?这不是作死么?
“噗嗤”一声,蒙着面巾的丽娘掩嘴笑了出来,贴在汪芷耳边耳语了两句!
“哦!”汪芷总算是想明白了,拿回海捕文书,把“采花”两个字涂掉。
“就你们男人花花肠子多,还是全部阉了省事!”
这……
这话没法接。
侯明和常风都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
到了现在,汪芷知道小桂子一行人是往京城而去,反而就没怎么着急上火了。
回京城可不能两手空空,自已在江南挣下诺大家业,回到北京城不显摆一下,岂不是锦衣夜行?
于是汪芷又连下了两条命令:
“传令给京城的弟兄,给我盯死了,若是方公子有一根毫毛的损失,打断他们的狗腿,若是有两根毫毛的损失,打断东厂人所有的腿,若有三根损失,打断第三条腿!”
“准备一下,咱家也想回京城看看了,几个月不见皇爷和娘娘,怪想念的。”
满头大汗的侯明和常风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