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再一细想,实在是靠谱得紧啊!
这一届的考官都是博硕鸿儒,乃是皇帝特旨简拔,做人要学会感恩。
当然,大家都是鸿儒,是要脸的,不能过于直白。
所以这个马屁须得相当含蓄且水准极高,一般人不可能想得到。
好一个文绉绉,精致无比的马屁!
这就好办了,尽量往皇上脸上贴金,一准妥妥高分。
当然,如此拐弯抹角的精致马屁,能理解其中深意的考生自然是少之又少。
别的考生是没可能想到这一层的。
而且鸡这种生物,平时大家见是见得多了,还真没人认真研究过。
大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怎么可能与鸡打交道呢?
这是泥腿子,村夫愚妇干的活好不好。
于是各种种样脑回路清奇的作品纷纷出台。
其中一考生便写道:
“其为黑鸡耶?其为白鸡耶?其为不黑不白之鸡耶?”
如此奇文,改卷房考官只能批曰:芦花鸡!
当然,这奇文下文更奇:
“其为公鸡耶?其为母鸡耶?其为不公不母之鸡耶?”
房官欲哭无泪,只好再批:阉鸡!
据说后来这位房考官还以此卷作打油诗一首,传为笑谈:
人生主考过一场,见识多是好文章。
黑白芦花哥错了,母为阴来父为阳。
第四道策论题目:割不正不食。
这是论语里的话,不过不必用八股文写作,改为策论。
这就回归到常态了,坐而论道才是大家的最爱。
于是大家一扫刚才的颓废迷茫,奋笔疾书,洋洋洒洒,指点江山,一泻汪洋,好不痛快!
甚至有些人写完好竟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便连方唐镜也有这种感觉,写完之后总觉得不过瘾。
这篇文章方唐镜也没写出什么新意,整体来看也是一篇随大流的文章,中上而已。
但是方唐镜并不在意,最重要的头场拿下了,这一场只算是添头,成固欣然,败亦无妨。
因而方唐镜此时的心态非常放松,既然说到吃食,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秀娘准备的食物。
想到这里,不由食指大动,索性拿出食盒开始加热。
食盒一打开,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鼻而来,方唐镜情不自禁吞咽了一口唾液。
盒里是一整盒的红烧狮子头,这道菜,乃是后世国宴里必不可少的名吃,据说不少外宾连自己的舌头都曾经吞掉,可见其鲜美实是难以拒绝。
而秀娘精心烹制的红烧狮子头相当正宗,外焦里嫩,肉质鲜美这些都不必说了,单单是加热后那股弥散在空气里的香味,就令人方唐镜听到了四周号棚里传来狂咽口水的声音。
食盒里还有一个小碟,乃是用香油炒过的茱萸和香菜,葱白,白芝麻,老姜,碎花生米等混合而成的蘸料,更是瞬间有了一种画龙点睛的妙用。
一个个红烧狮子头慢慢嚼碎下肚,简直就是一种无比幸福的享受……
意犹未尽地将最后一粒红烧狮子头咽进肚里,方唐镜舔了舔嘴唇,感慨不已:
孔夫子他老人家当年不知吃的是什么肉?
于是大笔一挥,方大秀才在文章的末尾添上一句:
“噫!予生也晚。未能与夫子同时,一食其所剩之零头碎角之肉,岂不惜哉?”
后来考官阅卷时,看文章甚平淡,便一目十行略过,然看到结尾数句,不禁大笑,便提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第五道策论题目:太公孙子将才孰优。
太公,即姜子牙,“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辅佐武王伐纣,一代政治、兵法大家。
孙子,即孙武,其所作《孙子兵法》奉为兵家圣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