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猿峡”“鹰愁峡”?
光听名字就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想经过那些巨石时的险况,至今仍令人头皮发麻,当真是飞鸟难渡,猿猴难攀。
更别说还要在这些地方藏几条沉船了,这几乎就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会不会就藏在咱们脚下这片水域?”丽娘听了半天,实在没忍住。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刘大侉子只看了一眼就低垂下了眼帘,不敢再看。
心里叹息,如此天生丽质,却跟了一个太监,真真是暴殄天物!
这可是厂公的禁胬,谁敢多看,嫌命长么?
汪芷诧异地摸了一把丽娘光滑如玉的额头,“你没发烧烧坏脑子吧?”
方唐镜阻止汪芷道:“别拦着,丽娘,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丽娘打落汪芷的魔爪,不作声。
汪芷没好气地白了方唐镜一眼,转脸对丽娘道:“说吧,咱们都听着呢。”
丽娘红着脸组织了半晌语言才开口道:
“奴婢听人说过,隐藏一滴水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放入大海里。隐藏一粒砂子最好的方法,是把它放入到沙漠之中。那么,隐藏沉船最好的方法,就是混入到沉船之中。
所以婢子想,这些贼人会不会明知这里会大战一场,先将船沉在这里,然后再跟官军大战一场,败了就把船沉了,这下面岂不是有许多沉船?这些天官军忙着四处搜索,肯定没功夫及时清除这些沉船。
那么,装着贡银的船只混在这其中,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丽娘说完,有些心虚地看了一下三人。
“灯下黑,确实有点道理。”汪芷若有所思,看向刘大侉子问道:
“可有清理沉船?”
“航道上的沉船是清理了的,不过也就拖到镇江铁牛处,用铁索绑在铁牛身上,使之不至于移动,其它不妨碍船只航行的,暂时还没空去清理它们。”刘大侉子道到。
“这一带经常有水患么,要铸镇江铁牛镇压?”方唐镜问道,他对这个问题颇有些兴趣。
镇江铁牛一般不常驻,只有在那些水患不断的地方,官府才会铸铁牛来镇压江中的邪祟。
这是一种很五行风水的方法。
据说,水中的邪祟之物主要是以蛟属为主。
而蛟是惧铁的。加上牛属土,土亦能制水。
铁牛集两大属性于一体,当然是镇江首选。
铁牛身上往往会刻有铭文:嶙嶙峋峋,其德贞纯……守捍江滨,骇浪不作,怪族胥驯……
“正是,每到雨季,长江水量暴涨,这里是双峡出口,往往水势能冲破堤坝,为患一方。这里的水势,天天有人排查的,毕竟,咱们水师就是吃这个的。”刘大侉子果然是做过不少功课的。
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这一带的水势和沉船情况都在掌握之中的,也就不存在丽娘说的这种灯下黑的情况。
至此,所有的可能都断了,船舱里静了下来,人人陷入到沉思之中。
“铁牛?铁牛沉江?”方唐镜来回踱步,喃喃自语,似是思绪放到了别的地方。
“这厮太狡猾,敢跟朝廷玩躲猫猫,很好玩么,不要让我抓到你……”汪芷恨恨地道。
“吴家村往下这一段水域?有可能么?没可能的,不可能的!”刘大侉子已是很拼了,头发都拽下了几缕,脑壳差点想破,仍是想不通。
过了一会,方唐镜仿佛突然惊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不可能么?这就对了!”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方唐镜笃定地道:“咱们的对手,最擅长就是制造不可能!”
这一次的劫匪行事,没有一点是按常理出牌的。
所有人都不认为人家有能力转移沉船,人家偏偏就能想出水中搬运的方法。
所有人都认为人家走不远,一定还在秦淮河地段,人家偏偏就突破了封锁钻进了长江。
不客气地说,若非是方唐镜插手此事,现在所有官军全都还在一脸苦弊的拉网排查。
就是踏破了鞋底,也找不到人家的一个根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