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想不通前面还要说什么‘明天大干一场’,我还以为你已经有办法了呢?”
方唐镜叹气道:
“你是主帅,能不能沉住气,若是连你我都显得底气不足,底下的兄弟还能有信心么?”
汪芷知道方唐镜是对的,却仍是不屑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忽悠,就怕明天又是象今日一般,白忙活一场!”
“谁说今日是白忙活?收获还是相当大的嘛!”方唐镜反驳。
汪芷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有多大?我怎么不知道?”
方唐镜便道:“事情得反过来看,起码今天咱们证明了往上三十里,往下六十里这个范围里,没有沉船,也就是没有贡银这个事实。”
汪芷差点吐血,“这还用得着你说?”
“失败乃是成功之母!这个事实很重要,说明咱们之前的设想都是错误的,必须重新评估所有的假设。”方唐镜正色道:“全部推倒重来。”
汪芷只觉得真的要呕血三升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用得着这么煞有介事么?
就算是一个刚开蒙的小孩子都知道的好不好,这货的智商怎么忽然掉线了呢?
“知道自己错了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觉得可耻吗?”
方唐镜老神在在地道:“非也,我在等一个人,等这人来了,事情就明朗了。”
“等谁?是那路高人?”汪芷心里满是期待,竟然有人能一出场就把事情弄清楚?
“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方唐镜淡淡地道。
汪芷忽然就捏紧了拳头。
跟这货说话实在是费劲,跟猜谜似的,就不能好好说人话吗?
要不要严刑逼供?
让这气死人不尝命的小贼,尝尝七十二种酷刑的滋味?
好在,汪芷并没有等多久,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这位高人就出现了。
来了!
汪芷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正要迎接,那人已快步奔到了视线清晰处,大声道:
“方公子,学生来了。”
来人身着儒生服,颌下三缕长须,更显斯文儒雅,颇有些隐世高人的意味。
但汪芷定睛一看,顿时满心的热情化作一腔冷意,小拳头又捏了起来。
来人是……
严师爷!
手痒想打人。
汪芷对此人实在好感不起来。
说起来严师爷自己本人对于劫案的事,绝对是捶胸顿足,悔到肠青的。
曾经有一个泼天的大功摆在自己面前,只要再咬牙坚持下去,就可以搏得一官半职,封妻荫子。
他却不懂得珍惜,跟着方唐镜他们刚进入十万大山不到一天,就吃不了那份苦,受不那非人的罪,带了两名亲兵偷偷开溜回到王恕身旁。
倒是赶上了后来追剿逃散倭寇的尾声战斗,本以为多少会有些功劳。
然而殊不料,自已追的却是别人抛出来的诱饵,哪里还有什么功劳可言。
他猜到了开头,所以没有亲自送信到王恕处,而是选择了跟随方唐镜建功立业。
这本是他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之一。
但他却猜错了结局,面临十万大山那险恶的环境,他以为方唐镜他们此行是绝对不会成功的,便提前作了逃兵,生生错失大好时机,悲哉!
当接到方唐镜传回捷报的时候,严师爷当真是肝肠寸断,涕泪横流,飞流直下三千尺。
若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
眼泪汪汪的,说出来都是泪,啥也别说了……
所以这次方唐镜将他请来,他是抱着亡羊补牢,捞最后一点残羹剩饭打算的,好歹能有点尾功。
“左右,与我将此贼打将出去!”汪芷柳眉倒竖。
“慢着!”方唐镜连忙拦道:
“怪他不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便是一张厕纸,也有他本身的用处!”
这个比喻果然一流,相当适合严师爷。
汪芷想笑,却是忍不住骂道:
“呸,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