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曾杀人无算,能止小儿夜啼的,纵横八百里鄱阳湖的水寨大头领,此时连只野狗的待遇都不如,却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若是老子能脱困,定要……混世猪龙一瞬间想遍了这个世上所有能想到的极尽酷刑。
混世猪龙很想转过脸去不看这几张极尽鄙夷自己的嘴脸。
在这三个家伙眼里,看人就不象是看人,象是看一头猪,一只兔子,一头羊,总之就是看那种要挨宰畜生的样子。
可他刚转过脸去,那个一脸笑眯眯看着很好说话的家伙,伸出五根小萝卜似的手指扯着头发把他拧转回来,人畜无害地笑道:
“教你一个乖,千万不要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做出扭脸,闭眼这些不专注的动作,惹恼了胖爷,把你眼皮割下来,你就闭不成眼睛了!”
那淡眉毛亲兵又阴笑着补充道:“实话告诉你,咱哥几个都是西厂行刑司的,也不怕开诚布公的跟你说,落在咱们手里,就算你真咬舌自尽咱也有本事让你死不了。”
踢到铁板了……混世猪龙顿时整个人痛得都要尿了。
难怪这三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原来是凶残成瘾,毫无人性的西厂行刑司的番子,我的个亲娘耶,落在他们手里,能有个好么?
所以当再次被臭不可闻的裹脚布塞满嘴巴的时候,堂堂八百里鄱阳湖水泊的大头领便只能,一次又一次,默默地将苦涩的泪水往肚子里咽。
天啊!长夜漫漫,何时是个尽头!
好在呕啊呕的,似乎也慢慢习惯了,天色一点点变亮。
混世猪龙的失望却在一点点增加。
天一亮,郎将军他们再要搭救自己就困难倍增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郎将军虽强,人数却太少,偷袭暗算还成,明刀明枪当面锣对面鼓地硬干肯定是不行的。
又过了一会,那可恶的明军武官来了,混世猪龙的心中几乎已经彻底绝望。
侯明走到混世猪龙面前,问那三名亲兵道:
“这货怎么样了?”
刀疤脸狞笑道:“侯大哥放心,咱们西厂的手艺可是从锦衣卫挖过来的,信不过咱们还信不过您自己?”
老侯被捧得恰到好处,压低了声音大笑。
又踢了踢混世猪龙的伤处,痛得混世猪龙浑身哆嗦,唔唔地在地上扭来扭去。
“还挺能蹦,这我就放心了,看紧点,马上就要天亮了,我得去召集那些俘虏,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好咧,您老尽管放心。”
“他嬢的,别嬉皮笑脸的,出了事小心方公子把你充军到琼州数鸟蛋。”
“绝不可能,若真有人敢来打这货的主意,除非从我王大疤子的尸首上跨过去!”
老侯着实很满意这三人,他们所作所为并非是无意义的变态折磨,而是要将混世猪龙所有的自尊,心理防线全都打到泥底,踩碎。
象混世猪龙这样的贼人,一旦心防被破,这人也就认命了,会主动交待知道的不知道的,追查贡银的下落就更有把握。
老侯心情愉快地开始收拢俘虏。
很快,十人一队,十二队精疲力竭的俘虏就歪七歪八地被数队官军看押着带进了官军的布防圈内。
老侯在亲兵的护卫下开始训话:
“你们表现尚可,咱们小公爷说了,罪大恶极的都被你们自己杀掉了,所以你们这些人都是临阵倒戈,可以算是立功,功过算是相抵,备案之后便可以发往卫所作为普通兵户,今后就是吃皇粮的人了。”
俘虏们听着,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了下来,这个安排几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放回原籍是不可能的,不被苦主打死也会被本地人鄙视一辈子到死。
能不流放到穷山恶水已经是烧了高香,现在能进卫所当普通兵户,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老侯又道:
“但是,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前,还要委屈大家几天,现在,按规矩来,每人绑上一边手腕与另一人相连,相互连坐,十人一组,现在开始。”
这确实是战场的规矩,对待俘虏便是如此,可以防止逃跑,叛乱。
众俘虏倒也是知道的,并没有反抗,反正反抗也是无用。
不一会,所有人便已经绑好手腕蹲在地上。
每队俘虏后面都有数名锦衣卫校尉在来回巡视,谁敢异动,大脚就从后背踹了过去。
看着这些人,老侯心情更好,这些都是功劳啊!
但是接着,老侯眼里寒光一闪,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很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老侯脸色一变,冷声喝道:“动手!”
翻脸比翻书还快,竟是要……
杀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