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兄,慎重啊,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何苦呢,大不了咱们多派人往府城告急,请李大人焦大人派官兵下来镇压,咱们在这深墙高院里静等援军便是,何惧之有!”两人苦口婆心。
事到如今,也只能以身犯险了,吕县丞叹了一口气道:
“两位贤弟,你们以为我不想安稳坐在家中么,实在是现在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也,为兄我出面吸引贼人注意,才能让吕三他们暗中潜行,突出贼人的包围到府城里报信啊!”
彭主簿和邹典史眼中一亮,暗渡陈仓?此计大妙!
最妙的是吕大人敢以身为饵,势必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他身上,以吕三的本事,脱身而出当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再过片刻,整个县城就会被夜色笼罩,把握更大。
吕三其人,彭主簿和邹典史二人并未谋面,只听说过吕县丞有这么一个神秘的手下。
此人据说早年并不姓吕,乃是纵横海陆两路的独行大盗,在一次火拼中身负重伤,恰好被过路的吕县丞救活,从此便更名吕三,死心踏地跟随吕县丞,专做一些暗地里的脏活。
比如与海商联络,收拾一些不服的硬茬,都是由吕三负责。
江湖人称鬼面阎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据说见过此人的都已见了阎王,乃是吕县丞最后的王炸。
这次夜烧县衙就是此人的杰作。
若非这次夜烧县衙彭主簿和邹典史二人也深度参与其中,否则根本就不知道吕府还有这样一位高人。
眼见吕县丞已是动用了最后的底牌,彭主簿和邹典史都知道事情到了生死关头,哪里敢反对,心一横道:
“既如此,我两人也一齐跟随吕兄一起,人多些声势也壮些,即便是贼子有心杀官,也不敢一次性把咱三人都杀了吧,拼了!”
“好兄弟,苟富贵,共享之!”吕权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即道:“如此甚好,天色将黑,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准备,天一黑便出发!”
事实上,吕权知准备得十分充分,当三人打出声势巡街的时候,吕府前后门以及随行之人,打扮相同的足有五队人手同时分赴四方。
最重要的是,吕三并未随这五队人手一起出发,而是扮成一名轿夫,扛着邹典史不慌不忙的走在队伍中间。
当一行数十人的队伍转过一处视线死角时,吕三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一间屋里,换上一身码头工人的服装,戴着破毡帽,从通往另一条街的后门溜了出去。
而邹典史的轿子里也立即蹿出一名轿夫顶上吕三的位置。
当队伍转出拐角时,人数仍是一如所见,没有人知道已经有人悄悄溜了出去。
大街很平静,跟以往一样,入夜之后行人渐少,吕权知一行十分顺利地巡视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生,似乎跟往日无异。
越是如此,越令三人胆战心惊,你就是有点动静也好啊,总能让人知道危险来自何方!
象这样明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却根本连敌人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仿佛无处不在,这种感觉才是糟糕到了极点!
可面对空荡荡的街道,又不由得让三人产生是不是疑心生暗鬼的错觉。再这样下去,非得失心疯不可!
事实上,吕县丞三人并非多虑,整个江泉县城已经被王巡检带着巡检司的兵丁和三班衙役以及方家村的人四下里围成了铁桶,便是一只苍蝇飞出也逃不过众人的监视。
不过世事无绝对,吕三确有过人之能,硬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