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陡然听到一个“万”为计量单位的数字碾压而来,顿感天旋地转。
悲伤简直要逆袭成河了。
女子们被纳鞋底的针扎到了手上也不觉得痛了,男子端着酒盅停在半空,嘴张得能塞下一头牛,却就是动弹不得,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呆滞当中。
太痛了,原本以为是一场从天而降的富贵,现在才知道背负的,好贵啊!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们的反应,听在诸乡绅耳里又是另一回事了。
怎能如此!这穷得狗都不多两只的方家村当真是走了大运也!
空手套白狼的气魄换了我也不稀奇,反正是稳赚的银子,谁不拼了命的去做?
一万多两银子说借就借,关键还都是低息,无息,基金会果然如同传言一般财大气粗。
这些乡绅虽说都是家资上万的人家,但都是以农为本,财产大多是土地,真要让他们拿上千两的现银,在座诸人怕是有一半一时半会都拿不出的。
因此对于方家村一下子就得到了一万多银子的贷款艳羡不已。
这等好事,怎的就轮不到自己呢?
“咳,咳……现在再来说说收益。”老族长胸有成竹,不紧不慢。
“一万二千五百石,基金会回购按本县平价,一两银子二石,扣除购粮的本金,这一趟得银一千两百五十两,扣除修缮银五百两,花销成本二百两,关卡费五百两,共计盈利五十两。”
“噗!”大多数村民都喷了。
大家虽然算数不好,不过再蠢也明白,一万多两银子的大生意,竟然才盈利五十两,还不如放到钱庄里,又或者放印子钱,怎么的也有几百两生息。
只有这些乡绅们才是真正的惊了,他们原以为这一趟运粮会亏的,从没想过还能盈利五十两。
帐不是这么算的,之前的花销里有一项是修缮费五百两,这虽是一项固定开销,但是也只是因为购买这批船一开始时的花费,之后这项费用就会大幅度减少,五艘船,每次共计一百两就不错了。
如此算下来,这一趟下来就能赚四百五十两银子。
这其实不算少了,船运一来一回,一般都是一趟平本,另一趟赚钱这么算的。
最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没算运出去的货物赚了多少,这才是大头。
果然,老族长红光满面,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等级,大声道:
“本次咱们采买的布匹到那边卖了一个好价格,扣除各种杂费,净赚三千两银子!”
之所以没有说出其中的细节,乃是因为这批采买的布匹是方唐镜用官方采购的方式,让麻员外他们先交货,等交易完成之后再付帐的。
麻员外这些人的布匹绝大多数乃是私下里销往海外的,内地的生意根本不做。
不过碍于方唐镜权势滔天,没奈何只得匀了些布匹给他们。
布匹的利润是成倍的,整整五大船,两家一分,麻员外又是占大头,他们方家村这才只得了三千两,如果全是自己的货,能有七八千的净利润。
“当啷,哗啦……”酒碗掉在地上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死鬼,咱家的碗……”
“没见识的婆娘,咱们要发了,还在乎这只破碗!”
“孩他娘,我跟你说啊,一次赚三千,两次赚多少来着,一年能跑多少趟,你倒是说说。”
“呸,就你能,你又没读书识字,咱也不会算数,狗剩,你过来,帮娘算个数。”
祠堂前一片呼儿唤仔的激动声音,大家都陡然想起了自家孩子已经开蒙的事实。
众乡绅莫不倒抽了一口冷气,五艘船,来回一趟就净赚了三千四百五十两银子!
这还只是一趟,一年能跑多少趟?
众乡绅看中的不是一时半会的暴富,而是稳定长期的收入。
窥一斑而知全豹,一趟如此,一年呢?三年呢?十年呢?
若是船只增加到十艘呢?二十艘呢?
这简直就是无底洞了好不好?
所有人看方唐镜和方老族长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两尊金光闪闪的活财神。
方唐镜是无所谓的,被人注目贯了,比这更大的场面都只当平常。
老族长就不行了,如此万众瞩目,生平头一回,整个人感觉都要飘上天去。
列祖列宗啊!你们看到了吗?
我也有今天!
儿孙们没给你们丢脸啊!
咱们方家要大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