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醇酒却又不上头,我竟品出了此情绵绵无尽期的意味,此联好怪。”
“吾却是品出了人生如梦来,古来多少王侯将相,到头莫不是荒冡一堆,功名成空。”
“此情此景此联,实是无人可应,不服不行啊!”
初一看,似乎并无多少出彩,然而越是琢磨,越是觉得深不可测,竟是无一人再敢质疑。
当然,众人也觉得有些遗憾,毕竟一副对联,十四个字,总觉得不过瘾,可连梦之队都集体哑火,谁又敢再做出头鸟?
有时候,就算想当出头鸟也是要看实力的,没有金刚钻,就敢揽瓷器活?
所有人看向方唐镜的目光都是复杂无比,如此人物,竟然是白丁之身,让人情何以堪?
见到此联,李知府和李大宗师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以他俩的学问阅历,稍一对比,便发觉自己竟然也是无法应景的做出一篇可以比肩的文字出来。
众人的情绪李大宗师自然是发觉了的,眉头一皱,淡淡道:“既然无人应和,那便不必再耽搁时间,鉴定余下之物吧。”
这时又有书生从后院走了出来,打开手中所捧的字画,正是王若虚的那首《答郑州辩禅师见戏代高防御》。
酒肆?房即道场,一时作戏亦何妨,吾师自堕泥犁狱,宁笑春风柳絮狂。
这名书生介绍道:“此诗方兄弟只读了一遍便认定是赝品,而店里伙计坚称是真迹,还请诸位评鉴。”
早在这名书生将诗卷打开的时候,梦之队六人的眼球已经如斗鸡眼一般的盯在这幅字上。
刚才输了一阵,又被无知百姓耻笑,这次无论如何也是要扳回一局。
但这书生竟然说方唐镜只读了一遍就认定是赝品,不但让梦之队的六人压力山大,也让所有旁观之人都是压力山大。
要知道,大家都是读书人,一直在以自己肚子里的存货在与场上的诸位暗暗较劲,若是能在如此盛会上露一小脸,也就声名鹊起了。
今日之事,开了大明审案之先例,注定是要写进府志,写成评书,写进官方的案卷存档为证,甚至可能上达天听,凡是露脸之人,那是注定要留名史册的,如此机会,再怎么搜肠刮肚也不为过啊!
莫师爷看向陆掌柜,目光之中颇有怨言,之前那劳么子硫磺熏蒸之法,明明让你顶住,可偏偏你就临场拉稀,这一回又会如何?不会真是一幅赝品吧?
陆掌柜自然看得懂莫师爷的眼神,不由心中微恼,若是你一开始就拿下这群刺头,此时哪里有这诸多麻烦。
不过嘴里陆掌柜还是安慰道:
“放心,这幅字绝对假不了,老夫乃是从王若虚后人手里买来,又请同行鉴定过的,直接就带回了咱们店里,怎么可能是赝品!再说了,以王若虚在伪金朝为官的身份,他的作品也值不了几个钱,也没人会去伪造他的作品。”
莫师爷想想也是,文人注重气节身份,换了是他,也决不会收藏这等作品,更不可能为之专门造假。
嘘了一口浊气,总算是能安心……
然而一口浊气还不曾舒完,便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有了”。
声音之突兀之大声,吓得莫师爷和陆掌柜一个哆嗦!
你鬼叫个毛线!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懂不懂!什么读书人,没个正形!
梦之队毕竟是梦之队,人人皆有绝技,为首的钟相公更是以遍览群书,博闻强记闻名,就在那名书生解说完毕之后片刻,他已经一拍掌中折扇,喜道:“有了!”
这就找到了?场外众人悲愤莫名,一点机会不给。
什么?真的是赝品?这陆掌柜不会这么不靠谱吧?莫师爷心跳莫名加速。
梦之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李知府频频点头,不枉自己寄与厚望。
嗯!怎的竟又与方唐镜不谋而合,李大宗师面色微沉,陆掌柜乃是老朝奉世家出身,为防他阴沟里翻船,自己怕是要改变策略,另寻他法解决方唐镜这个麻烦了。
如此之快?方唐镜也有些诧然,江南文人藏龙卧虎,诚不欺我!
“不可能!”陆掌柜失声道:“你不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