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好啊,敢想敢做,不记后果,放飞自我……
方唐镜眼皮狂跳了几下,心下感慨不已,浑然不记得自己这具身体不过才十七岁没满。
“你他嬢的刘三,平日里舞文弄墨的挺象那么回事,怎的关键时候就拉稀了?当年给老子伴读的时候,那赵夫子还净夸你呢!你嬢的,给老子把头抬起来!”
对了,差点忘记,还有一名“儒兵”。
如果不是刘大侉子大声喝骂,众人怕是都忽略了这位缩在一旁的“同伴”。
这不就是先前禀告文事的刘三吗?
嗯,也对,堂堂一卫指挥,身边怎么着也要有一两个笔杆子。
只是这货在刘大侉面前挺放得开的,怎么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萎了?
对了,这货虽然读过几年书,却只是一个书僮,以刘大侉子的文化水准,也不会去考什么秀才举人,最多认认字,背两首大头诗充充门面,已算是卫所里的头面读书人了,他的书僮就算比他好,也是有限得紧。
所以面对一群真正有秀才功名,且又是一府排名最高的廪膳生员,不自卑?不存在的!
纵然是刘大侉子大声喝骂,引起了“梦之队”成员的注目,不过也仅仅是一扫而过,就自动忽略了,看他那畏畏缩缩的样,竖子不足与谋!
自然,梦之队的一众俊杰连方唐镜都不放在眼里,对陆掌柜和莫师爷两人更是不屑一顾。
无他,这两人都是方唐镜手下败将,若不是大宗师硬塞进来,咱梦之队是羞与之为伍的。
这种赤果果的鄙视,陆掌柜和莫师爷又怎会看不出?
陆掌柜人老成精,只是低眉顺眼的一笑,便坦然处之。
扳倒方唐镜才是最重要的,出风头什么的,还是让年轻人去做好了。
他一个糟老头子,便是出了风头又能有什么实际的好处?还不如在背后捅刀子来得舒坦。
莫师爷就不同了,他一贯心比天高,却是生不逢时,常叹命比纸薄。
此时被梦之队鄙视了,心中大怒,自然把怒火锁定到方唐镜身上,暗暗咬牙憋着劲要报这一箭之仇。
“好一批年轻才俊,贵府钟灵毓秀,果然是人才济济,老夫忝为提学,与有荣焉啊!”李大宗师挼须微笑。
他今年才三十八,便留了三缕长须,自称“老夫”,更显得儒雅稳重而又有英气,单单从卖相来说,实是提学官的不二人选。
面对大宗师的褒扬,梦之队六位读书人的领头大哥,更是把胸脯挺得突了起来,神采飞扬。
李知府作为地主,自然是要谦逊两句的,“大人莫要过誉,宠坏了这些眼高于顶的后生小子,忝为他们的父母官,鄙人倒是希望他们遭受一些挫折,玉不琢不成器嘛。”
“李大人过于苛求了。有道是‘士不可以不弘毅’,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江山代有新人出,我国朝的希望就寄托在他们年轻人的身上了,自然是要迎难而上,舍我其谁的。”
“大宗师,府尊大人,学生们有一不情之请。”梦之队六人略一商议,便有一人上前作揖说话。
“诸位贤侄有何事教我?”李大宗师言语谦和,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学生等认为,即是文事,何不把每一场的鉴定会书之于众,得出结果时请赢家作评,或题诗,或作联,或写词,留下墨宝,以供世人为鉴,如此可好?”
这意思就是把今天的盛事编写成故事,每鉴定一幅字画当作一个章回,赢家有优先点评权,大家应和唱酬,留下墨宝,流传天下,流传后世。
看得出来,梦之队踌躇满志,是要大干一场的节奏。
岂止是大干一场,简直就是把这次文会当成了科举考场来对待。
这绝不是过誉,在如此重大的场合功成名就,大名流传于天下,若是这样的大才子不能高中科举,那只能说明主考官眼瞎了,唾沫都能其淹死。
最次的也能捞到一个国子监名额,直接避开考举人这个死亡竟争环节,直接上京考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