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在这里——”吴丘话说一半,目光就被碑上歪歪扭扭,算不上好看的下联给吸住。
“这下联是二位接的?”吴丘问道,嘴都张着,忘了闭拢。
“不是我们,我们来时碑上已有字。”屈景这次没有调皮,老实回道。
“这两首诗……”吴丘左手做托状,右手捏拳捶掌心上,“续得当真好!”
因为他的惊呼,七王和周天子往他们这边瞧去。
瞧他们一群人围聚一块,心生好奇,也走了过来。
“何事喧闹?”
吴丘行礼后道:“王文首和陆文后的残诗被人续上了!”
周天子和七王上前一步,除了屈景不知趣仍挡在石碑前,其他人都让开身。
“是不错。”周天子一句,算是夸奖了。
项迪不知道是不是跟屈景待久了,近墨者黑,他左看右看,道:“这除了字数续得挺齐的,其他好像挺一般的。”
屈景恨自己不能塞住项迪的嘴,压低声音道:“我说了多少次,觐王宴上让你别说话!”
吴丘直接转身死死盯项迪诘问:“你管这两个下联叫一般?”
吴丘指着前一首,道:“王文首的上联以自然永恒对比人生无常引尖锐矛盾,下联则需要后人续上抒发胸意的句子。”
“上联开题甚大,下联的回响也必不能小。”
“二十五年来续写人无数,其中偶有绝妙的句子出现。”
“但不够悲怆,不够绝望。”
“传闻王文首写出上联是因为见了一位亡国之君,才有感而发。”
“亡国之痛,应当贯穿上下联。”
“而碑上新写的句子不仅合了主题,更是顺了文风脉络。”
“以风月对故景,以过去照现实,以怀念衬悲思。”
“一字一句,无不藏着强烈的哀伤之情。”
“尤其末尾这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自问自答,何其无奈。”
“还有这第二首,它是陆文后所留。单论诗的品性,不如王文首这篇悲怆。但诗里蕴藏女子细腻心思,这不是想读多少书就能续上的。”
“九州文士屡试屡败,续的下联终归有太多男子的豪放,少了柔情,难配上联。”
“九州文士一致认为大概只有女子才能续上。而九州只能识文的女子勉强有些,可要作诗,恐无希望。”
“今眼前的下联,承上了诗中婉约柔情,甚至末尾和续王文首的下联相同,句末都是点睛之笔,可传千古的单句。”
吴丘瞪着项迪,
“你这小子说它接得一般,不是侮辱今日续写之人,而是在侮辱这二十五年来每一位试图续写的文士!”
项迪识时务,一看风向不对,立刻行大礼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