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人永隔……大概是这么说吧……
“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王陆哀叹一声,拿起放在石碑下准备着的笔,点墨在石碑上准备写出下联。
“哦,得用周文。”
文碑林上的字迹都是周文拓的,他得注意。
……
……
风声小了,雪也停了。
王陆将烤干的皮袄穿回身上。
“该离开了。”
骑上马,出了文碑林搭好的巨大棚子。
“外面好像没那么冷了。”
“天子狩应当已经结束,回客栈也行,但得自己去找吃食。”
王陆比较一番,还是觉得周王室准备的饭菜会更豪华美味,所以决定回去。
……
王陆回到猎场,同样迎来不少人侧目。
而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人越是讨厌他,越是认为秦国蛮横无理,他就越高兴。
灭秦大计在乎点点滴滴。
“王兄回来了?”
“嗯,这边准备开饭了吗?”
“齐王和楚王还在僵持,不过估计也快了。”
说话间,公公同时报齐王和楚王的猎物数,同列第一。
之后周天子又和七王祭祀祷告一番,还是繁琐异常。
“福兽已交庖厨烹煮,诸王随予一人去文碑林赐章。”周天子说道。其实不说,每次觐王宴也都是这些固定行程。天子狩后,七王去文碑林,给新入文碑林的诗歌按照诸王的各自的喜好赐下印章,以示荣耀。
他们先行,武搏和文铮以及各公子们次之,最后是那些随行公公、宫女、护卫之流。
“在下吴丘,见过各位公子。”周王室派一名学士出来,行礼问候。
王陆、嬴政、清鹤、屈景、褚胥二十余人同回礼,但武搏的将门之后和文铮的士子礼节不同。
“下一行程中,由在下为各位公子详细介绍。”
“想必有些公子已经知道我们将要去的是九州独一份,天下文人莫不以能入其中为荣的文碑林。”
“说起这文碑林的渊源,要从两百年前说起。当时儒家的孔子着手修缮《诗经》,我周朝便将其延续下来,每每有惊九州的诗文都被摘录其中,供九州百姓欣赏和后人敬仰……”
吴丘啰啰嗦嗦了一大堆,直到:
“文碑林中还有两处特别的石碑,通体白色,诗也只有上联,而无下联,是两首残诗。”
“它们的来历可不简单。”
楚国武搏的将门之后项迪听得相当认真,还互动:“你不是说文碑林只收录惊九州的诗,凭什么这两首能入?是不是你们弄虚作假?”
“项某生平最恨这样的人。”
吴丘笑了一声,正想要解释,却被同楚国的屈景伸手拦下。
他压低声音道:“来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少说话。你问出这个,只让人觉得你读书少。”
项迪也不恼,摊手近乎耍无赖道:“我读书确实少啊。”
屈景:“……”
吴丘出来打圆场,介绍道:“这两首残诗大有来历。大周七百一十八年,也就二十五年前。九州横空出世两位文坛奇才,分一男一女。名讳便不直言了,若有兴趣可私下再问。”
“时人称他们为王文首和陆文后。他二人写的每一首诗都可惊九州,为世人叹。”
“不过这二位古怪得很,各国君拉拢邀他们参加文铮,硬是一个没答应。并且也不许自己的诗文入文碑林。”
“后来还是欠了周王室一个大人情,才分别留下两首残诗。特不署名,说是将来谁能接上下联服众,他们这两首残诗就算赠与有缘人。”
吴丘哈了一口白气:“二十五年了,多少人栽在两首残诗上面。许多文人,不乏已入文碑林的文士去填补下联,结果都无疾而终。”
“时常会想,这两首残诗大概只有王文首和陆文后他们自己能续上。”
吴丘又一笑:“不过各位不要气馁,一会去文碑林,大家大可以续写试试。真要是能续上,后日的文铮也不必比了,文魁首的名号今日就可拿去,无人敢不服。”
“王兄,王兄?你怎么了?”嬴政觉察到王陆的异常,他的脸更地上的雪一样白。
“没……没事。”
——出大事了!
家中那二老根本没和自己说过这么一段,还以为他们就是平平无奇地来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而已。
没想到他们在洛邑还有这么一段。
二十五年前,自己都还没出生。
哎,这些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二十五年前挖的坑,坑到他们亲儿子了!
当时入文碑林,因为思念之情占据了太多的情绪,让自己没办法思考其他的事。
而到如今,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犯下了多大一个错。
说是把天捅了个窟窿都不为过。
一旦他们发现那两首残诗被自己补写好了下联……
听到吴丘说的了吗?
文铮都不用比了,直接文魁首。
那秦国……那嬴政的计划都不需要等两三年,毕竟两三个一般名次,远不如文魁首来得有噱头。
到时候秦国法治、通商、结盟……越来越强。
王陆惊得心直发慌。
生死存亡在乎这一刻!
如今众人还未到文碑林,还有扭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