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邯郸,偏殿。
赵王正随意地瘫在王椅上,双腿叉开,不顾一王之仪态。
而殿下的臣子坐得毕恭毕敬,对于赵王的失礼,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国又差人催寡人送嬴政回秦,几位爱卿到底讨论出结果了没?”
廉颇在左,李牧在右,两人统一了意见道:“嬴政本身于赵国丝毫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如何想,是否有雄霸天下,横扫六国之心。”
赵王难得立起身子,一挥缩口的衣袖,手臂却差点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全扫翻在地——行为毛躁。
“问其他六国,哪一个不想当真正的霸主,哪一个不想让其他六国君主俯首称臣?”
“寡人做梦都想!”
“可这和嬴政有何关系?”
李牧道:“意欲雄霸天下,必定要以武力征服。而赵国地处北方,北上的燕国不足为虑,且其有周王室宗亲在,攻他名不正言不顺,容易反惹诸侯联合讨伐;南下可次第攻打魏、韩、楚,然三者唇亡齿寒,攻一既是攻三;东侧是齐国,齐隐有霸主之冕,招惹不得;唯独西侧的秦国羸弱,容易攻下。攻下之后,赵国继续行霸主征服之路就不用再担心腹背受敌的境况。”
“所以大王雄霸天下的第一步必定是灭秦!”
“既然要灭秦,这嬴政自然就不能放,得一直扣留到秦国对我赵国不满,最好主动宣战,我赵国方能师出有名,堵住其他国的口,堂堂正正地灭掉秦国!”
赵王问道:“就区区一个嬴政,秦国能主动向我们宣战?”
李牧回道:“一个嬴政自然不能,但后续秦国新立国君,我赵国可以强迫秦国源源不断送千千万万个‘嬴政’这样的质子来邯郸,一直逼秦国主动宣战我赵国为止。”
赵王捋了捋胡子,“此计不错。”
这时偏殿的另一侧,廉颇和李牧的对面,郭开和赵括提出了反驳意见。
他们道:“大王,要我说,咱们直接把嬴政给咔嚓了,然后让他们再换一个过来,再咔嚓了,哪用李将军说的那么麻烦?”
“庸人之见!”李牧道,“杀简单,可若秦国内有谋士与其他国暗中联合以此为由来讨伐赵国,届时赵国可有退路?赵国只扣押,不杀,万一真让秦国结盟成功,也还有把质子们送回去的斡旋机会。”
“若真杀了嬴政,等秦国来讨人,你郭开去给秦王当儿子吗?”
“放肆!”郭开猛一拍桌案,气势上好像要打李牧一顿,但动作很保守,脚步是一点没有离开座位,“李将军还武人呢,这胆子比女人都小!这嬴政杀了便杀了,还怕他秦国不成?”
李牧干脆白眼一翻,不搭理他。
郭开见此愈发生气,撸起袖子准备喷死他。
“好了,都别吵了!吵得寡人头疼。”赵王又瘫了回去,“杀与不杀再议,但这嬴政肯定是不能放回秦国。”
“来人,传寡人命令,以后秦国的来使请求访问,一概说寡人身体不适,不见!”
……
邯郸,安寿坊。
嬴政正面无表情地翻看着竹简,这些竹简都是白日上学时学的内容,教授的是圣贤道理。
对于这些东西,嬴政一向嗤之以鼻,不是它们的道理不好,只是它们不适合自己。
咚咚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有特别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