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云双手飞快不停的在空中转着法诀,“眉儿,你放心,我将来自然不会忘记于你,今天成就大事,也有你的功劳,我心中永远会为你留着一个位置……”
他的法诀打到了一半,忽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脸上顿时露出了骇然无比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本来在他法诀的控制之下,凝在木板上那滴易敛眉的精血,正在慢慢的变小,等到完全变成黑色,成为血媒的时候,他就可以控制易敛眉的身躯,作为血祭之媒,以血献祭,打开宝鼎。
但就在这时,木板上的纹路,却突然间发生了变化。成为了无数条黑色的裂纹,从中间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而本来被困在中间的那一滴精血,瞬时间像是变成了千千万万滴无比细小的血珠,寻丝钻隙的沉入了木板当中,等再钻出来的时候,就把苏莫云自己的精血完全包裹在内,易敛眉冷笑了一声,她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十指在空中飞快的动作着,丝毫不停的结出一个又一个的咒诀,一个一个的符印接连不断的出现在空中,本来斑斑血痕的木板上这时又变得变得光亮起来,像是有一股极大的吸力,把那片片血痕,硬是从木板上吸了出来,再度在空中凝结成千千万万滴的血珠。
而这些细小的血珠,被易敛眉的精血裹住,然后慢慢的凝结起来,颜色越变越黑,她这是以血祭之法,反制了苏莫云!
易敛眉的脸上带着一种悲凄的神色,“云哥,这不能怪我!你非要以我的精血为献祭之品,到时候,你的心里,还会记得我么?不如就这样,让你我的精血合二为一,就算你成为了祭品,献祭于宝鼎,但你在我的心里,却是始终如一,就如同我们两个,一起来做这件大事一样。”
苏莫云惊叫起来:“你……你居然早就埋下了这样的心思,趁我全心运用血祭之法的时候,暗自用心血与宝鼎建立了联系,然后将我的精血化为祭坛之血,你居然这么狠心对自己的爱人下手,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易敛眉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悲哀神色:“云哥,这只能怪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先对我下手,我又怎么会反制于你呢?早在我刚一进入天音阁的时候,师父就曾经教导过我,不能耽于儿女情长,你也是做大事的人,恐怕也不会孜孜在意于一个情情爱爱的小女子吧?归墟中的一段情,发乎不知所以,就让它也在此而终吧!”
她眼睛里有着激动的神采,“谁说归墟之主,就不能是一个女子呢?”
顾颜长叹了一声,她只觉得心情无比的冰冷,这两个人,情爱来得如此浓烈,却也如此快的随风而去,果然是这个阵法,会放大人心的所有破绽么,情爱终究挡不住贪欲?
这两个人,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除掉对方,自己独吞宝藏,当苏莫云重伤了韩维之后,两个人之中再也没有缓冲的余地,爆发也不过是一瞬间事而已。
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重情重义,逼不得以,无非是为自己的行为,寻上一块好看的遮羞布罢了。
苏莫云还在连声的咒骂,但他在全心的运用血祭之法时,将自己的本命精血,不加控制的释放出去,却在不经意间为易敛眉反制,于是反而被她完全控制,这时候已经是回天无力。
易敛眉的眼中仍然含着怀念之色,但手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完全无视他的咒骂之声,短短的片刻工夫,那滴精血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而苏莫云的脸色也迅速的灰败下来,
正在大声咒骂着的他,开始变得有气无力起来,然后脸色变得灰白无比,血色全失,像是一个破了气的皮囊一样,人迅速的软倒下去,一股血雾忽然从他的顶门处升起。
易敛眉的五指伸出,呈莲花之状,在虚空中一抓,无数血雾就向着她的掌心处集中起来,最后凝结成了一滴血珠,而苏莫云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脸上苍白如纸。
易敛眉伸出右手,就像是提一个破布袋一样,把他轻轻的提了起来,用手指在他的脸上不停的摩挲,“云哥,虽然你不惜对我下手,但我还能念着你的好,将来,我把你的这副皮囊带在身边,无论走到哪里,就如同你也君临于天下一般,可好?”
她用这样温柔的语气,面对着一个死人说话,不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苏莫云全身精气,所凝结出的那一滴精血,已经飘到了宝鼎的上空,然后对着鼎的那朵莲花般绽放的鼎口,飞快的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