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的大臣们也一个谈笑饮酒。
正喝的尽兴的时候,左将军却叹息一声说道:“诸位,我等在此饮酒作乐,却不知远离我长安的边郡却有人正承受着苦楚!”
大将军霍光瞥了左将军上官桀一眼,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准备静观其变。
汉昭帝却忍不住问道:“左将军何出此言?”
左将军上官桀起身,将怀中奏疏拿出来递给了汉昭帝,向着汉昭帝说道:“此前大将军身体有恙,我暂代大将军行尚书事,今日大将军病愈,臣自然不敢再越俎代庖。
但前一日,臣收到一封奏疏,此奏疏臣看完之后,大为吃惊,不敢相信奏疏之中所言。
因此令人核实一番,谁知询问许多人,他们竟然说此事是真的。
臣拿不定主意,还请陛下、大将军、丞相、御史大夫及诸位朝臣斟酌讨论。”
说着上官桀将奏疏双手捧着递给了汉昭帝。
汉昭帝一开始未看之前还在想着上官桀看到的是什么奏疏,让他说的那么严重。
待看完之后,汉昭帝脸色大变,一阵慎重的说道:“此奏疏之中所述可当真?”
上官桀道:“据臣调查情况看,应该不假。”
“陛下,老臣也欲一观。”霍光不咸不淡的说道。
汉昭帝听此,面色难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侍从。
侍从双手捧着奏疏从汉昭帝手中接过来,然后捧着递给了霍光。
霍光拿在手里,将奏疏中的内容看完,神色未变,语气沉稳的说道:“陛下,老臣以为诸位大臣亦可一观。”
“大将军说的是,诸位也看一看这奏疏,讨论一下奏疏的真假。”
侍从又将奏疏从霍光手里接过来,递给了丞相田千秋。
丞相田千秋看完,瞄了一眼霍光,没说话接着将奏疏递给了御史大夫桑弘羊。
桑弘羊再递给其他人。
待众人看完,奏疏又回到了汉昭帝的手中。
原来这奏疏之中所写的乃是污蔑许延寿在会稽郡贪赃枉法、肆意妄为、侵占土地、抢夺钱财,嫉贤妒能,甚至是专制弄权。
尤其是最后一条,可谓诛心。
众人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又看了看汉昭帝、大将军、左将军等人。
一个个都感觉整个宴席之上暗潮涌动。
汉昭帝面色难看的说道:“诸位议一下吧。”
大将军霍光老神在在的没说话。
左将军扫了一眼众人也没吱声。
田千秋更绝,眯着眼竟然要打瞌睡。
而桑弘羊权衡了一下,却直接开口道:“陛下,以臣之见,此非事实。此前扬州刺史刚刚巡视完会稽,若会稽真如奏疏所说,扬州刺史岂能不上奏?
臣以为,奏疏之中定然是污蔑许太守!”
汉昭帝一听,神色缓和了许多。
左将军听此,面色有点难看,瞥了一眼桑弘羊,但却毫无办法,他桑弘羊也是汉武帝遗诏的顾命大臣之一,虽然不掌握朝政,但监察权却被其牢牢掌控,上官桀也不敢得罪他太狠。
接着左将军对一个自己这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会意道:“臣以为刺史也难免有所疏漏。许太守年幼得此高位,难免把持不住,走上歧途。”
汉昭帝一听,神色难看:“你的意思是年幼便不可得高位?那朕当如何?”
那人一听,神色大变,赶紧跪地拜道:“臣失言了,还请陛下恕罪。”
“哼!”汉昭帝冷哼一声。
左将军心中暗骂那家伙一声“蠢货!”
此时一个会稽郡籍贯的官员站出来说道:“陛下,臣籍贯会稽郡山阴。
家中之人前些日子给我写信,说许太守在会稽大肆开挖河湖,致使我山阴上万户百姓遭灾,我族中也未幸免。
恐怕奏疏之中的内容虽有虚假,但定然有几分真实。”
“对,我也听说许延寿未通禀朝廷,强令山阴县令卸职,我看他是将会稽郡当成自己家了。”
……
一个个左将军的人加上籍贯会稽郡的朝臣尽皆在攻击许延寿。
此时汉昭帝的脸上阴的甚至能滴水了,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蒙然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瑞侯定然不是那样的人!”
接着坐不住,身体打晃起来。
大将军霍光见此,神色一变,站起身来道:“陛下。”
接着旁边的两个侍从见此也大惊,赶紧将汉昭帝给扶住,其中一个将随身携带的药塞进汉昭帝的嘴里。
汉昭帝这才稳定下来,但脸色明显苍白,身体也弱弱不堪。
大将军刚刚痊愈未久,脸色还苍白,他走到汉昭帝身边,有些心疼的说道:“陛下,你身体有恙,还是暂且先休息去吧。”
汉昭帝抬头看着霍光,双手抓着霍光的衣角,眼神中带着哀求,对霍光说道:“大将军,我和瑞侯一起长大的,瑞侯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霍光轻轻拍了拍汉昭帝的手道:“陛下放心,我素知瑞侯的为人,此事我一定调查清楚给陛下一个交代,陛下还是安心养病吧。
左右,还不将陛下送回寝宫。”
“诺!”左右侍从应了一声,架着汉昭帝便离开了。
汉昭帝离开,此时便由霍光主持了。
三老、五更一个面面相觑。
他们也没想到自己蒙汉昭帝邀请,前来高高兴兴的饮宴,却在宴席之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一个个也不知怎么好了。
霍光却笑着说道:“诸老,今日设宴款待诸位,没想到出了些变故。
但什么是也不如在场的诸位饮宴重要,别被这些凡俗之事扰了诸位的兴致。
诸位咱们共同举杯,饮了此杯中之酒!”
说着举起手中酒爵,将酒爵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也立刻作陪,强颜欢笑的将酒爵中的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