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上官桀自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汉昭帝这边也没拖延,批准开放官仓的诏书定下之后,便快马加鞭的送至会稽郡了。
而此时在长安的会稽郡籍贯诸人却已经暗地里集结了,一股新的打击、构陷许延寿的阴谋正在谋划,而此时许延寿却一无所知……
会稽郡山阴县,鉴湖围湖水利工程临时都署。
日上三竿,许延寿刚刚随众多劳工一起将一个堤坝筑建完毕,有些劳累的回到都署之中休息。
“太守,太守!”
此时许延寿刚刚用汗巾擦干身上的汗水,正光着膀子,便听得外面督邮乌青带着兴奋的冲了进来。
看到许延寿光着上半身,乌青脸上的笑容一下僵硬起来,拱手尴尬的说道:“属下失礼了,属下稍后再进来。”
说着讪讪的准备退出去。
在这个时代,闯进上官的房间,碰巧看到上官衣衫不整,实在是大大的失礼。
许延寿见此,却丝毫不在意,对其招招手道:“行了,都是带把的汉子,就是脱光了坦诚相见又如何?
天气怪热的,也别这么讲究了,看你刚刚听兴奋的,说说吧,何事。”
乌青见此,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双手捧着一封信件递给许延寿说道:“太守,这信件的信奉乃是朝廷颁布诏书所用,里面定然是准许咱们开放官仓赈灾的诏令。”
许延寿瞥了乌青一眼,一边拆信一边说道:“你怎么这么笃定,万一不是呢。”
乌青被许延寿这么一问,当时无语了,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太守,你这么能抬杠,怎么不去工地做事?”
刚想完,乌青却想到这段时间许延寿还真的泡在工地上干活,当即一阵无语。
许延寿这边将信件封皮撕开,拿出里面的信件读了起来。
信件果然是朝廷允许会稽郡开官仓赈灾放粮的诏书。
许延寿看完,不禁笑吟吟的对着乌青说道:“督邮果然说对了,此诏书的确是朝廷允许我会稽开官仓放粮赈灾的诏书。”
乌青咧嘴笑了起来,心中想着“看吧,我就说是吧!”
得了准许使用官仓粮食的诏令,许延寿自然也不再担心粮食的问题。
此前他曾清点过官仓的粮食,因为之前会稽郡的政事基本都是由几大会稽郡世家把持,官仓之中的粮食自然和账目上对不上号。
但是一番清点之后,许延寿也发现了粮食虽然要比账目上少许多,但却依然剩下不少。
许延寿盘算了一下,官仓剩下的没被贪污的粮食足够四万人吃上一年半有余。
现在腾挪空间更大了,许延寿自然也不会不舍得,一道道太守府名义的诏令下去,工程的人手要增加,材料质量、档次也要提高,此时鉴湖水利工程的施工进度肉眼可见的加快了许多。
每个人都憋着一把劲,都希望这项工程能早日成功。
此前许延寿为了夺取政权,将吴县一直把持会稽郡郡政的几大家族连根拔起,其他散布在会稽郡其他县域或者并不涉及会稽郡郡政的世家们也只是对许延寿的手段感到惊愕,甚至是佩服。
偶尔有兔死狐悲的世家,但也没什么动作。
但是现在,许延寿先是搞的鉴湖水利工程一下侵犯了山阴县在山阴平原安家置产的世家大族的利益。
紧接着因为以工代赈的粮食不够了,又几乎将辖区所有想要趁着灾情大发一笔的经营粮食的世家大族的粮铺搜刮一空。
这一下又得罪了几乎全郡的世家。
再让许延寿待下去,这些世家还担心许延寿不知道会起什么其他幺蛾子。
自然而然,这些人走在了一起,想要将许延寿搞掉,或者说至少也得将许延寿给搞走。
会稽郡钱唐钱家家中。
诸县世家均派出代表来到其家中。
此时乃是深夜,但钱家正堂之中却仍然灯火通明。
钱家的掌家人钱忠厚坐在东坐,众人也纷纷坐下,接着又有不少人络绎不绝前来。
终于,座位坐满,钱忠厚扫了众人一眼道:“我看诸位都到期了,咱们开始吧。”
钱忠厚说完,众人纷纷停下寒暄闲聊,看向了钱忠厚。
钱忠厚看众人静下来,接着开始说道:“这次邀诸位前来,诸位也知道是何事。
那就是不能再任由许延寿这黄口小儿继续闹下去了。
若让许延寿这黄口小儿继续任我会稽郡太守,恐怕我会稽永无宁日,在座的诸位指不定那天就步了吴县孙家、周家、陈家等他们的后尘。
这次邀请诸位前来,也是想大家集思广益,许延寿这黄口小儿该当何如!”
此时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站起来,眼中之中带着阴狠,手上做了一个砍人的手势说道:“一刀两断,不如将这黄口小儿给做了!”
此人话音未落,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站起来皱眉摇着头说道:“不妥,不妥。据老朽所知,许延寿乃瑞侯侯爵,自幼便陪伴陛下左右,和陛下感情深厚,且先帝在时,曾与大将军、左将军、御史大夫等一同参与过陛下登基之事。
若其死于非命,恐朝廷对我会稽郡犁庭扫穴,在座的诸位一个也跑不掉。
杀人,恐怕实属下策。”
众人一听相互看了看也纷纷点点头。
“那你该如何?”那满脸横肉的家伙也觉得这老头说的有道理,但是嘴上不服,反问了一句。
老头皱眉说道:“不如请人斡旋居中调停,诸位以为如何?”
“哈哈哈,没想到有人一大把年纪了,竟然如此天真,真是太可笑了。”
众人听到笑声,纷纷朝着笑声的方向看去。
却发现一个面色白皙,但眉眼却透漏着几分阴柔的男子正疏狂的笑着,脸上还带着些许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