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群家伙对许延寿表面的尊重都不想给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许延寿觉得自己给他们自由过了火,他脸色不禁阴沉起来。
孙玉臣察言观色早已经察觉到此情况了,他暗道一声不好,接着摆手示意旁边的一个侍卫。
侍卫感知到孙玉臣的按时,赶紧退去,准备将没来的给喊过来。
孙玉臣则赶紧站出来,满面堆笑的向许延寿拱手道:“掌握郡政的议曹朱兴仁、掌盗贼之事的贼曹陈麦臣、掌握监狱的狱史周兴民。已经向我告假。
朱兴仁生了疾病,没法过来。
陈麦臣此前清缴盗贼,伤了身子。
狱史周兴民,他,他……”
许延寿幽幽的说道:“怎么,别驾没借口了!”
就在此时,议曹朱兴仁带着酒气过来了,脚步踉跄的对许延寿拱手醉醺醺的拜道:“见,见过太守。家,家中有客人,喝多了。请太守见谅!”
许延寿捏着鼻子,皱眉道:“既然来了,快坐下吧。”
议曹这才坐下。
许延寿眯着眼看着孙玉臣道:“别驾。我知道你与陈麦臣和周兴民二人素来交好!
我便给你个面子,等上半刻钟,若半刻钟二人不至,别怪我许某人不讲人情!”
整个郡守府的官员,许延寿都有资格任免,许延寿此言已经表达自己的态度了。
孙玉臣岂能没调查过许延寿的背景?
不到十岁便陪侍汉武帝身边,十几岁便成为一方太守。
若是许延寿真是个可欺之人,怎么可能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之下,当上了中两千石的太守?
此时许延寿多年任职养出来的气势一下爆发出来。
孙玉臣情不自禁心中慌乱几分,赶紧解释道:“太守,他们一定到,一定到。”
许延寿扫视了一眼众人,坐在自己位置之上,开口说道:“议事推迟一刻钟!”
许延寿坐在主座之上,等着贼曹陈麦臣和狱史周兴民。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周兴民倒是慌慌张张的来到了。
而贼曹陈麦臣且还没到。
许延寿坐在主座位之上,不禁气笑了:“主簿功曹听令!”
主簿功曹周彦站出来对许延寿拱手道:“臣在。”
许延寿道:“贼曹陈麦臣无故缺席太守召集之议事,藐视上官。革其贼曹之职,贼曹一职令门下掾何忠武兼任!”
“太守!”周彦抬头看了一眼许延寿,张嘴想要为陈麦臣求情。
“照我说的做!”许延寿没给周彦求情的机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向周彦说道。
周彦看许延寿此时不容质疑的面容,只能顺从的应了一声:“诺。”
许延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许延寿喊道:“何忠武!”
“臣在。”何忠武应了一声。
许延寿道:“贼曹一职事关会稽百姓安宁,责任殊为重大,希望你能做好。”
何忠武精神一振,喊道:“太守放心。臣定当忠于职守,终于职责。”
许延寿显得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说来巧了,此前巡查各县,经太湖水道,发生一事,令我殊为恼怒!我的船竟然被水匪给截了!勒索了我数万钱,方才放我通行。
幸亏水匪不知我太守身份,否则我这个太守说不得脑袋已经搬家了。
水匪如此猖獗,前任贼曹陈麦臣干什么吃的!
何忠武,传我命令,自即日起,你领贼曹所有部众,随侍准备待命,准备清缴太湖水匪!”
“诺!”何忠武应了一声。
堂下众人交头接耳一番,不知在说些什么。
接着,许延寿道:“其余各部随时准备支援贼曹诸人,务必将太湖水匪清缴一空!”
“诺!”
众人稀稀拉拉的应了一声。
许延寿道:“诸位可还有其他事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着头。
许延寿道:“那就散了吧。”
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刁德也跟着随大流一起离开正堂。
只听得众人纷纷议论着:“陈麦臣这家伙可算是倒霉了。
如此轻视太守。觉得太守是个小娃娃,竟然都敢不来议事,这回好了,让太守革职了吧。”
“说不定也是好事。你们想想,那太湖水匪,无论是乌老大,还是郑三。他们哪个是简单的人物。更别说还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楚王残部。”
“对啊!何忠武是太守带来的不错。但是恐怕要折戟在贼曹的位置之上咯。”
“就是就是!”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被人听到了终究不好。”
……
而到了此时,许延寿也终究有机会询问刘志联系当地刘氏诸人的情况了。
此时正堂人皆已经离开了,守在正堂门外的乃是门下督段彭祖。
自然是值得信任的人。
许延寿对刘志问道:“刘志。我出吴县之前令你前去拜访刘氏诸人,情况如何?”
刘志听此,叹息一声说道:“说来惭愧,我刘姓本乃陛下亲族,皆是宗室。
可拜访诸刘却发现诸刘均过的凄惨。
除了宗师近亲之外,其余诸刘尽皆受到会稽土著家族的打压。
刘氏一族处境艰难啊!”
许延寿一听,皱眉问道:“为何会如此。”
刘志道:“人少。楚王造反,牵涉会稽诸刘,会稽诸刘被大肆屠杀,孤儿寡母者不知几凡。
诸刘处境艰难也不难理解。”
许延寿一阵沉默,叹息说道:“宗室之人过的便如此凄惨,可知其他非会稽世家大族之人的生活了。”
许延寿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有点小欣喜,显然这对许延寿来说自然是好消息,至少要干倒会稽世家大族,刘姓可以作为一个助力。
刘志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几次嘴,却没说出口。
许延寿注意到刘志的表情,开口说道:“你且放心,会稽诸世家,在一日,郡守事务我便一日无法插手。
待消灭会稽诸多世家,我定会扶持诸刘一把。”
刘志一听,将衣服下摆撩起,对许延寿跪地拜道:“谢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