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均已经离开了。
只有霍光还留在这里,他并未出门,而是向内屋走去。
走到内屋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将一块墙壁上的砖头拿下来。
将砖头拿下来,恰好能够能够看到外面的一块砖。
然而,这外面的一块砖却压着半张纸张。
霍光将纸张拿出来,迅速的浏览了一下纸张上的内容。
看完之后,霍光笑了笑,将纸张放在灯前烧掉。
接着出了门,对外面屋中的随从道:“你去将瑞侯叫来。”
那随从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许延寿听到霍光叫自己,便随随从来到了尚书台大将军工作之处。
被随从领着进了屋子,此时霍光正拿着毛笔在上报的奏疏。
许延寿向霍光拜道:“大将军,您找我?”
霍光一边处理着手头的奏疏,一边对许延寿道:“你且坐下,待我处理完手头政务。”
“诺。”
许延寿应了一声。
没多久,霍光将手头奏疏写下处理意见之后,这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道:“此次随上官将军出征,你功劳甚大啊。”
说完,霍光笑眯眯的看着许延寿。
许延寿赶紧起身道:“大将军,此乃众将士勠力同心之功。”
霍光呵呵一笑说道:“好了,有功就是有功。不必谦让。”
许延寿听此便再没多说。
霍光从自己的座位之上起身道:“陛下应当向你说过你二兄之事了吧。”
许延寿道:“回禀大将军,已经说过了。”
霍光道:“你二兄许舜在渠犁任百夫长,颇有些功绩。不仅如此,纵然延寿你如今贵为瑞侯、你大兄屯骑校尉。消息自然已经传达道渠犁。但你二兄却从未向任何人声张过,渠犁众将士竟无一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我也是偶然之间,查阅西域将士的名册,发现你二兄籍贯昌邑,名字年龄对上号之后,才算是确定的。”
许延寿听此,叹息一声,心中想着:“难怪这么久才算是找到自己这未见面的二兄。”
听到霍光的话,许延寿也只能起身,向霍光拜道:“多谢大将军费心了。”
霍光接着说道:“如今西域,自贰师将军兵败之后,便不比往日了,日子越发艰难。可曾想过将你二兄调回长安?”
许延寿思虑片刻,叹息一声摇摇头道:“多谢大将军,我二兄隐姓埋名便未寻思借我等声势谋求职位,显然是想凭战功创出一番事业。既然如此,那就随他意愿吧。”
霍光听此,赞赏的看了许延寿一眼道:“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不干预,不过你放心,我定然吩咐下去,令渠犁主官暗中照料。”
“多谢大将军。”许延寿感激的对霍光说道。
霍光呵呵一笑道:“行了,不说这些私事了,说一下公事吧。
此番出征,你任军中御史,立下战功。
但军中御史仅是临时差遣,如今回来,可曾想过担任何职位?军御史六百石,但你已经立下军功,可挑选任意一千石的职位,只要你说,我定当禀报陛下,令你任职。”
许延寿听此,看了霍光一眼,心中想着:“我看恐怕不是让我挑选职位,而是你觉得我担任哪个职位合适吧。”
当即许延寿便拱手向霍光拜道:“任凭大将军任职。”
霍光思虑一番道:“陛下曾言,这段时间你不在,他对你甚是想念,不如你入光禄勋麾下任太中大夫如何?”
《汉书.百官公卿表》:郎中令所属有太中大夫等,秩比千石,掌议论。
其实就是个皇帝高级参谋的意思。
若是皇帝掌权,担任各太中大夫,算是受到重视。
但是如今汉昭帝年幼,担任太中大夫,显然,有点边缘化的意思。
但霍光都这么说,许延寿能怎么着?
当即许延寿对霍光拜道:“多谢大将军为我选此职位。”
霍光接着说道:“既然瑞侯无异议,那就这样定下了。”
“诺!”许延寿再次应声,“大将军,若无事,我先退下了。”
霍光点了点头。
许延寿寒暄了一句准备退去。
刚走到门口,霍光若无其事的说道:“虽先帝赐《周公负成王见诸侯图》,但我却不敢用周公自比。
你谏言陛下之言甚是有理。”
许延寿听此,吓了一身冷汗,显然霍光说的内容乃是昨日自己对汉武帝谈话的内容。
霍光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说这个,分明就是想要提点告诉许延寿一下,“在宫中,我也是有眼线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中掂量着点。”
许延寿听此,赶紧转身,向霍光拜道:“先帝将此图赐予大将军定然觉得大将军可比周公,大将军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霍光呵呵一笑道:“行了,你且去吧。”
“大将军,下走告辞!”许延寿这才躬身离开。
离开尚书台,许延寿回头看了看一下,擦了一下眉头上的冷汗,心中思索着:“得亏没在汉昭帝身边胡言乱语。否则恐怕小命不保啊。”
接着,许延寿想着汉武帝临死之前,曾经给自己的那道遗诏,摸了摸一直随身携带的那玉佩。
这玉佩乃是汉武帝给许延寿留下的信物,汉武帝曾经交代过许延寿,若霍光和金日磾二人有谋逆之心,亮出此玉佩,便有暗卫杀掉他们二人。
然而,别说他们没有异心了,就算是真有恐怕许延寿是不敢如此。
此时汉昭帝年幼,武帝诸子均势力强大;上次战事虽大败匈奴,但却没伤其根基,若霍光、金日磾等不在,恐怕大汉江山便要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