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你不和他们一条心，这就够了。”崔君肃笑了笑。

“话是这么说，可关陇毕竟是关陇，暂时的委曲求全罢了，我感觉要不了多久，还会翻脸。那时候，侄儿该何去何从？”

“你去过印书局吗？”

“嗯，去过，还见过那个机器，太吓人了！”

“对。不同于雕版印书，他的速度更快，印刷起来也更加方便。想要印刷多少就印多少。这才是最要命的东西。关陇七家掌握书籍，也就掌控了读书人和朝廷。科举形同虚设，来参加科考的也全都是关陇的学子。如果书籍失控了，关陇的地位就会有一落千丈。”

“程处亮是个人才，你上辈子运气好，是他亲娘舅。虽然说他们家最里面嚷嚷着不念亲，但老夫告诉你，程知节父子才是天底下最认亲的人。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但摆在眼前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书籍和教育的普及。所以，你现在也要考虑一下你的未来，咱们崔家是门阀不假，但为何不做一个效忠朝廷的门阀呢？时代早就变了，现在关陇可以左右朝廷，却左右不了天可汗陛下的。”

“陛下雄才伟略，你听他的就完了，没必要去和他争。现在纸张慢慢变多，书籍慢慢变多，肯定会给关陇留下祸根。”

“半城，你回趟乌水房，别直接找老爷子，你先去找崔颖。和崔颖研究一下，未来崔家的去留，如果崔颖的意图和你一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架空老爷子，咱们崔家的路不能逆着皇帝走，逆着皇帝走永远都是一条思路。”

“嗯。”

崔半城点点头，“小叔，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程知节不和你走动，你自己过去，多和崔柏岚走动走动。”

崔君肃拍拍崔半城的肩膀，“半城，你要记住，当你忤逆不过的时候，那你就加入他。很多时候，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

“小叔，如果老爷子让我拉拢程处亮怎么办？”

“那你就让老爷子自己过来和程家谈，你就看程知节骂不骂他就完了。”

临近傍晚，程处亮给崔半城送了拜帖之后，回到了卢国公府。

崔柏岚看着儿子一脸吃惊，“去了多少家，累成这样？”

“大概二十几家吧。”程处亮叹了一口气，“娘，您是咋和那群贵妇相处的？我这嗓子都快哑了。”

“很多勋贵都是主动巴结咱们家的。”崔柏岚笑了笑，“虽然娘被逐出崔家了，但是在崔家还是有一定话语权了，很多贵妇想要打通和崔家的门路，首选还是娘！”

“娘，你认识的人也挺多的，到时候也找来，一起参加订婚宴啊？”程处亮顿了顿，“把那些小门小户，单独列出来一个名单。别让他们巴结乌水房了，他们看不上的。还不如便宜孩儿，不出五年，孩儿就能把他们养成豪门大户。”

“可以，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崔柏岚顿了顿，“有两家寒门，是娘和你爹被赶出小清河的时候，这两家把他们自己的余粮给了我们。这些年，一直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但也不能搞得像是施舍一样，你现在有能力，拉他们俩家一把。都很本分，从来不仗着认识你爹，是咱们家的恩人就在外面胡作非为，相当的克己。”

“成，娘你就放心吧！我就把这两家寒门，打造成豪门！”

说话间，管家程福走了进来，“夫人，二少爷，族长来了！”

“他不是病了吗？这么快病就好了？还真是……”

“儿啊，那是宗族的族长，你再怎么看不上他，也不得无礼！”

崔柏岚起身，“和娘出门迎接，不能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