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太原府通判李智铭和曲阳县丞楚云烨不由得一愣,旋即便很确定地摇头,却是相信海瑞不会给人开方便之门。
沈辉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便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瞒大人,下官从小喜欢研究大明律,所以才得海部堂任命,仅此而已!”
太原府通判李智铭和曲阳县丞楚云烨听着沈辉如此解释,便是排除沈辉走后门的可能性,却是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一个生员竟然能够坐上曲阳县法院法官的职位,若不是走后门的话,那就是这个人是真的撞大运了。
不过亦是反映出另一个情况,沈辉仅仅只是一个生员功名,本身又没有靠山,毅然是官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三人喝了一会酒,李智铭和楚云烨交换了一个眼色。
楚云烨从袖中取出一叠百两的银钞,然后微笑地递给沈辉道:“沈庭长,这是小小敬意,还请笑纳!”
曲阳县丞楚云烨看到通判李智铭没有按计划给一千两,而是仅仅给了五百两,敢情认为沈辉只值五百两的价了。
“楚县丞,无功不受禄,请将银钞收回吧!”刘辉意识到这位通判大人是要行贿于他,当即便直接拒绝道。
曲阳县丞楚云烨看到沈辉如此干脆地拒绝,当即便进行解释道:“沈庭长,这是通判大人的一份心愿,而且通判大人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呢!”
“却不知何事?”沈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显得不动声色地道。
曲阳县丞楚云烨扭头望了一眼通判李智铭,保持微笑地说道:“沈庭长,刘半山的案子还请网开一面,刘半山可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沈辉的眉头蹙起,却是不解地疑惑道。
曲阳县丞楚云烨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伸手指着旁边的李智铭解释道:“伱是有所不知!昨天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刘半山马上便是通判大人的岳父!”
“沈庭长,到时本官会给你送上请帖,还请过来喝了一杯本官的喜酒!”李智铭想到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当即便是得意地道。
“通判大人,请帖便不必了!刘半山的案子性质恶劣,而今证据充足,只待将他缉来便可判处!”沈辉并不打算跟这帮人同流合污,便是表明立场地道。
李智铭的脸色骤然一变,便是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沈辉,你是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吗?”
自从年初得知在老家服侍双亲的妻子过世后,他便是在太原城物色一个良家女子,故而早已经看上刘半山的女儿。
只是奈何刘半山算是有头有脸的富户,并不同意将女儿嫁给自己。在发生纵火伤人之事后,刘半山才松了口,同意将女儿嫁给自己。
亦是如此,他今晚才如此卖力想要替刘半山擦屁股,谁曾想沈辉竟然如此不上道。
“依法治国是朝廷定下的方针,而今主持曲阳县司法公正是受海部堂所托,下官不敢做玩忽职守之事!多谢款待,告辞!”沈辉迎着李智铭威胁的目光,亦是十分坦然地站起来道。
虽然五百两很是诱人,只是他有着自己的追求,更是知道一旦收下这五百两都未必能够花得出去,而今只有洁身自好才是最好的出路。
说着,他又是深深地望了一眼同流合污的曲阳县丞楚云烨,知道无法依靠曲阳县衙抓人,便是转身直接离开。
不得不说,大明的律法一直都是“治民不治权”,一旦案子涉及到权贵身上,往往都很难顺利执行。
曲阳县丞楚云烨对着沈辉的背影吐了一口浓痰,却是冷冷地说道:“不识抬举!那你就好好等着我们县衙帮你缉拿刘半山吧!”
“此子不懂官场,等碰了几次壁,就知道什么事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年的刘瑾派大理少卿周东到地方清算军田,人家就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结果周东给人方便,而他亦是大大地捞了一笔,这才是为官之道!”李智铭倒没有过于担忧,却是冷冷地说教道。
尽管没能收买到沈辉,但曲阳法院想要开庭审理,那就需要曲阳县衙帮忙抓人。只是曲阳县衙都是他的人,沈辉根本就是自讨无趣。
曲阳县丞楚云烨一心想要抱上李智铭,当即连忙称是,同时打下保票曲阳县衙不会替沈辉抓人,让他放一万个心。
次日上午,阳曲县衙仍旧没能将刘半山抓来受审。
沈辉决定不再等阳曲县衙出手抓人,待到吃过午饭后,当即叫齐阳曲法院二十多个办事人员前去亲自缉拿刘半山到法庭受审。
刘府离法院只隔着一条街,而他们的行动似乎被刘半山提前知晓,在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大门紧闭。
沈辉先是命令手下叫门,只是良久都没有回应,便亲自上前叩门。
汪!
正是这时,大门突然被打开,几条黑色的恶犬从里面恶狠狠地扑了出来。
沈辉被吓了一跳,好在这几条恶犬扑向其他人。但这还没有完,里面跟着走出一帮护院,手里抡着棍棒朝着他们砸过来。
“打,给本员外狠狠地打,法院就是个屁!”刘半山跟着亦是走了出来,显得趾高气昂地命令道。
砰!
沈辉没有想刘半山如此的无法无天,却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击,当即便头破血流,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沈庭长,你没事吧!”一个办事人员眼看着沈辉就要倒下,急忙上前扶着沈辉担忧地询问道。
尽管他们来了二十多号人,但都是文职居多,而刘半山的十几个护院都是身强体壮之人,压根不是人家的对手。
众人看到沈辉受伤昏倒,加上已经无法完成缉拿刘半山的任务,当即便七手八脚地将沈辉送往医馆。
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个情况,却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本以为新成立的法庭能够替百姓申张正义,结果还是治民不治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