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依本官之见,亲王的禄米减半;其下的郡王、亲王庶子、郡王世子的禄米减七成;将军和中尉的禄米减六成!”秦鸣雷显得急不可耐,当即说出削减禄米的方案道。
李春芳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是没有当即进行表态,而是望向林晧然又是询问道:“左宗伯,你以为这个方案可妥?”
秦鸣雷心里涌起更强烈的不满,显得更加戒备地瞪向了林晧然。
“右宗伯老成谋国,他既然如此有信心,怕亦不会有太大的差错!”林晧然显得颇为敬重秦鸣雷,对着秦鸣雷微笑地拱手道。
秦鸣雷微微一愣,突然发现林晧然这个人没有先前那般的令人厌恶,似乎还有一丁点可取之处,不由得洋洋得意地望向了李春芳。
李春芳则是瞥了林晧然一眼,却是仍然没有表态,而是一本正经地道:“按徐阁老的意思,此次不仅是要削减宗藩禄米,还希望我等拿出一份可令大明谋百世之策!左宗伯,你有经国治世之才,不知对此可有什么良策?”
“正堂大人抬举了,下官亦是侥幸做好一些事情。但真论到经国治世,且不说正堂大人您,右宗伯亦是下官之上!”林晧然当即拱手,并再度抬举秦鸣雷道。
秦鸣雷却是生怕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向李春芳进行表态道:“正堂大人,若是你信得过下官,下官愿为正堂分忧,为大明草拟一个能谋百世的方案!”
李春芳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林晧然,心里默默地长叹一声,最终对着秦鸣雷进行回应道:“右宗伯,那此事便由你来处置,尽快草拟一份方案,到时咱们三人再行商议!”
“下官遵命!”秦鸣雷的眼睛绽放出光芒,显得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李春芳看着事情已然结束,又是聊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各自离去。
林晧然看着秦鸣雷兴匆匆地离开,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虽然现在削减宗藩禄米是嘉靖的意思,但这却是嘉靖在气头上说的话,只能权当是放屁了。
当初收复河套计划如何?夏言和众臣紧锣密鼓筹备完毕,正要准备行动之时,嘉靖却突然下诏:“今逐套贼,师果有名否?兵食果有余?成功可必否?一铣何足言,如生民荼毒何?”。
面对着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薄情皇帝,嘉靖根本不是那种大刀阔斧要改革的圣明君王,林晧然深知这削减宗室禄米的事情并不是好差事,很可能就会骑虎难下了。
最为重要的是,一旦新一期《谈古论今》添上一把火,士子对削减宗室禄米的热情高潮,定然是希望搞得宗室子弟全都砸饭碗才好。
只是嘉靖是以小宗继大宗,却是不可能轻易砸了宗室的饭碗,更不敢轻易更改祖制。若是到了那时,主持这个事情的官员很容易就变成两头不讨好的中间派。
林晧然正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哪怕是要向秦鸣雷说几句好话,他亦是不愿意趟这潭浑水,选择默默地看待事态的发展。
由于林晧然没有参与到削减宗藩禄米的草拟中去,却是直接回家继续放假,期间还搬回城北金台坊小住几日,还到鼓楼那边的灯会逛了一逛。
到了初十这一天,陕西又有消息传来。
奉国将军朱融燸拒不受诏,不但驱逐宣诏者,还殴打了平凉知府祈天叙。陈其学等他们闹腾到一定程度,陈其学才动用军队平乱执法。
事情到这里,韩王府的闹剧算是结束了,但宗藩禄米一事则是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嘉靖四十三年第一个热门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