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冻得脸蛋通红的徐璠刚巧从外面进来,听到这么一个喷嚏声,脸上显得担忧地询问道。
由于工地离无逸殿不远,徐璠这些日子却没少往内阁跑,还假借着各种理由往这里跑,似乎在内阁多呆会能给他带去好运一般。
徐阶打了这一个喷嚏,鼻子显得有些阻塞,已经出现了一点点风寒的症状,却是抬头对着徐璠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又过来了?工地那边没出现什么状况吧?”
“我过来喝口茶,工地那边都好得很,你大可放心!”徐璠虽然很是厌烦老爹这一种唠唠叨叨,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一句,转而又对房间的檀香赞叹地道:“爹,你这里真香!”
徐阶听到这个话,嘴角微微地上翘,却没有点破的意思。
越是到关键的时刻,他显得越发的冷静。昔日的李默和夏言,之所以会惨败给严嵩,很大程度就是过于得意忘形。
当下这一点点恩赐,跟昔日夏言被授赠大明唯一一个“上柱国”称号和李默打破吏部侍郎不升尚书的传统,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圣上实质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从他对待夏言和李默便可见一斑。当下他想要对付严嵩,那就不能掉以轻心,或者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只有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正是如此,纵使他已经越来越靠近首辅的宝座,但并没有任何的得意之色。
徐璠却没有徐阶这么多的想法,在旁边的板凳坐了下去,很是惬意地饮茶。在端起茶杯的同时,他好奇地打量着桌面上的一份份奏疏,眼睛流露出一抹期待之色。
“喝完茶就赶快回工地盯着!”
徐阶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淡淡地催促道。却不是他不愿意将儿子培养成为所谓的“小阁老”,亦是看出了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当下都还没有扳倒严嵩,这些事情无疑是本末倒置。
徐璠应了一声,眼睛却还是紧盯着桌面上的奏疏,同时看着老爹如何票拟。
在他的心目中,老爹是参天大树般的存在。昔日以探花及第,今又担任大明次辅近十年,离开首辅的宝座仅是一步之遥。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没能够在科举上取得成绩,最终只能是以萌入仕,前途显得一点都不光明。
徐阶做事向来很是投入,认真地处理着奏疏,浑然将徐璠给遗忘了一般。正当他专心致致地处置着奏疏,突然听到儿子说道:“爹,尹台上奏疏所为何事呢?”
咦?
徐阶自然知道南京礼部尚书尹台,这位出身于江西的翰林颇有傲气,且跟着吴山一般师从夏言,却不愿攀附于严党。
虽然尹台的才名令圣上都颇为欣赏,但在严党的排挤下,还是到了南京。亦是他的运气使然,却让他熬到了南京礼部尚书的位置。
在他的印象中,尹台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鲜有上奏疏议事。只是突然间,在这一个时点上奏疏,却让他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爹,你怎么了?”
徐璠先初是好奇尹台奏疏中的内容,想知道堂堂的南京礼部尚书上奏疏所为何事,只是看到老爹捧着那价奏疏显得目瞪口呆的模样,当即关切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