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尴尬一笑,却是正色地说道:“这次严党看似势头更盛,将徐党压得没脾气,但实质埋下了一个隐患!”
“什么隐患?”汪柏心里一惊,认真地询问道。
林晧然看左右无人,用手指醮着茶水,在桌面写下“淮盐”两个字。
跟着粤盐相比,淮盐无疑是真正的巨无霸,不仅是其覆盖的销售市场广,且产量占据全国盐产量的一半以上。
昔日在雷州城的鱼市中,都能出来一个既得利群体,何况是这个一年销售额达到几百万两的淮盐市场。
“你的意思是说!严党固然占据上风,但通过整顿盐政增加大明财政收入,已经得罪了淮商?”汪柏当即领悟道。
林晧然郑重地点头,望着汪柏的眼睛询问道:“你说这会不会仅是一个开始,严世蕃如昔日般的刘瑾般,成为各方势力所憎恨的对象?”
汪柏的脸上露出苦笑,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茶道:“应该不会!虽然严世蕃被扶正,但严阁老不会什么事都不理会,而严阁老不会犯如此低端的错误!”
“汪公,是这样没错!只是严阁老看到,却未必会说!刘瑾虽然被判处谋反,但在我心里却是忠心之人,而严阁老恐怕亦是忠于皇上!”林晧然侃侃而谈,继续分析道:“严阁老到了这个年纪,又不会有造反之心,难免亦想要为大明做些实事。”
汪柏沉思片刻,这才缓缓地点头,认可了林晧然的判断道:“你分析得没错!不过当下的朝局过于复杂,而严党执政二十余年,一切都未可知啊!”
“不错,朝局如何发展,都得接着看下去!”林晧然缓缓地点头道。
却是这时,管家过来通知,年宴已经准备妥当了。
在这个气氛显得融洽的年宴后,嘉靖四十年悄然来临。
嘉靖四十年,无疑是特殊的一年,当今嘉靖已经在位达到四十年,这是大明不曾有过的成就。
亦是如此,林晧然已经上书提议,邀请南洋诸国为圣上贺寿。
林晧然深知春节是加深彼此关系的好时机,故而亦是很勤快地四下走动。原本他亦想拜访两广总督张臬,但张臬选择呆在梧州府,故而只好作罢。
而林晧然作为广东的大佬级人物,不说一州十四县的官员会借着这个机会拜访,一些邻府的官员都跑来广州城,致使广州府衙初一初二都是门庭若市。
按着官场的惯例,越早拜访越显得有诚意,初一那天当真是差点挤爆广州府衙。
到了年初三这天,林晧然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打算好好地享受假期。
这天一大清早,林晧然换上士子的装束,携带着越显娇媚的花映容出游,坐上马车沿着惠爱大街直接出了西城门。
马车经过一段路程,便来到隶属于南海县的佛山镇。
唐贞观二年,因在城内的塔坡岗上挖掘出三尊佛像,遂立石榜称“佛山”而得名。地理位置上毗邻香山,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古籍记载:“诸宝货南北互输,以佛山为枢纽,商务益盛。”繁荣的商贸带动以手工业为主的制造业迅速发展。
当下佛山还不是敢于将南海县划作市区的大城市,仅仅是一个繁华的城镇,以铁锅而闻名于两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