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憥 旁观的凌仙都见状,也是露出喜色,但在这时,他却是无由想起先前的会面,想到楚牧那深深的自信。
对方露出那般胜券在握之态,难道当真计止于此?
当然不是。
似是察觉到凌仙都的疑惑,远方的楚牧竟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清晰流露出否定的意思。
而后,苍穹似是受到了挤压,裂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有混混沌沌的真气弥漫开来,覆盖了天地。
朦朦胧胧,似天地开辟之前,如太古鸿蒙之色,在一个动念之间,便似是换了一个天地,世界变了一副景象。
“太上魔尊,你费尽心机,令自身立于不败之地,但你可曾想过,你不能证道的话,又会如何?”
楚牧立身于混沌之中,身影若有若无,似无穷近,又像是无限远,连话语都变得飘渺起来。
太上魔尊这一番算计,让自身完全立于不败之地,便是楚牧也难以在他证道之前斩了他。但是,他的算计却是少了一个不起眼,却能够决定胜败的因素。
——他能否证道破境?
以普遍理性来讲,太上魔尊当然能够突破,他筹谋至此,最有把握的就是突破了。若是无法突破的话,那他为何要这般费力布置此局?
总不能一番算计,连敌人都无法杀了他,最后却失败于无法突破吧。
所以这一个因素,毫无意义。
但是,若他当真无法突破,那此前所有的算计和盘算,都将在顷刻间被推翻,太上魔尊立于不败之地,太上魔尊又一败涂地。
只因他一切的算计,都是建立在突破上的。
而现在,楚牧便是直接摧毁了这不败之局的基础点,或者说,压制了这基础点。
似有似无的混沌之气充塞于天地之间,似飘渺,又无比沉重,重到那清气之柱都被压得向下收缩。
天上地下,皆被楚牧的真气所充塞,他以纯粹的真气,形成了这一片混沌天地,压制了太上魔尊的突破。
无比庞大,无限恢弘,太上魔尊早就以洛书河图推算到楚牧的功力有了巨大的增长,但他没算到,楚牧的功力增长,竟是如此之夸张,如此之庞大。
他怀疑楚牧体内可能容纳了一个世界。
而事实上,他的怀疑和真相相差仿佛。
楚牧在上一次穿越之后,毁天灭地,吸纳了一界所有,虽然在最后,他所吸纳的又化作了新天地的基石,但那被扩大的体量却是依然保持不变。
在回到天玄界之后,楚牧无时无刻不在吸收苍穹上的星辰元气,以满天星辰补充自身的空虚,当他来到北极之时,他已是补足的七成的匮乏。
如今他的真气虽还没到充塞整个天玄界的地步,但布满一片区域,却是能够轻松做到的。
以存粹的真气形成了一片天地,隔绝了太上魔尊与外界天地,让突破至道之时的天地共鸣,气满天玄通通都绝了途径。
“轰轰轰轰······”
混沌之气如同苍穹坍塌般下压,令得那清气之柱不断折断,气机被压得向下收缩,直至太上魔尊头上百丈。
突破之势被强行阻绝,立于不败之地的太上魔尊,此刻也依然不败,但他的目的却是已经失败了。
楚牧无法先太上魔尊一步突破,也无法以雷霆扫穴之势将其灭杀,但他能够打压太上魔尊,遏制突破之势。
以这一身堪比无量大海的真气······
“你先前藏拙了。”太上魔尊冷声道。
先前的诸般推衍之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未来,唯一的可能,便是楚牧刻意藏拙了。
洛书河图的推衍之能确实是天下第一,甚至能够起到衍化未来的程度,但只要没有足够的信息,便是再如何强大的推衍之能,也无法堪破楚牧的真正根底。
楚牧刻意藏拙之下,让洛书河图算错了这一步,这让人没法相信的一步。
有谁能够想到,楚牧的功力会强大到如此地步呢?
“你立于不败之地,但贫道却是早就占据胜利高峰。”
楚牧的一身道袍开始染上漆黑之色,雪白的发丝也镀上毁灭的气息。
剑锋轻明,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影浮现在身后。
刹那间,天现轰鸣,有雷霆撕裂了外界的天空,轰掣在那混沌之气形成的孤立领域上。
天地反面之剑,灭宇灭宙之剑。
经历过一次灭世之后,楚牧找到了汇合诛仙四剑的途径,抓住了四剑合一的可能。此刻他抽取四剑之气再化毁灭之剑,其威能虽比不上吞纳一界之后的天地反面之剑,却也比由太上无极元始庆云拟化出的初始剑影要强得多。
而在外界,正在观望的凌仙都在见到混沌之气弥漫天地之时就已经面色一变,随后看到天现怒雷,轰掣在混沌领域上,他更是浮现出失算之色。
“天······在战栗。”
凌仙都能感应到那突然出现,覆盖八方的敌意。或者说天地对于某种威胁的自发反应。
在那混沌领域之中,绝对出现了某种能够威胁到天地的物事,也唯有如此,才会令天地自发而动,轰发天雷。
它应该是无法比拟三宝合一的开天斧的,但它对于天地的威胁,绝对比开天斧要大。
“难不成······”
凌仙都目光闪动,从记忆深处挖出了一道剑影,“难道他已经找到四剑合一的途径了?”
那是连他都未曾达到的地步,因为哪怕是曾经的多宝道人,也未曾做到毁天灭地之举,自然也就没法参悟到四剑合一的玄机了。
遍数过去无数年,也唯有其师灵宝天尊能够做到这一步,他唯一一次见到那道剑影,便是在封神之战的末期,其师欲要重演地水风火、再造天地之时。
当然,灵宝天尊并没有成功,反倒遭遇了最无情的毒打,是以凌仙都也只见过剑影,而不曾看到真正的剑。
“滴答。”
一滴液体落在了他手上,紧接着有大雨哗哗直下,将雪白的冰川染上了殷红。
天寒地冻的北极之地,下了一场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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