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飏早在来南京开分行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吸收南京勋贵增资扩股的事,一来是扩充资本,二来则是好让人看护南京分行。
这年头根本就不是一个法治社会,所以要想在南京开分行,也得拜拜码头。
当然在北京城,有朱翊钧这尊最大的佛镇着,肯定不会有人捣乱,当然在南京也不会有人捣乱,但是人家不支持,也制约分行的发展。
于是卢飏想了想便在镇守太监府里见了那帮子勋贵。
双方经过友好的协商之后,大明皇家银行又增资扩股了二百万两,不过这新增资的股份只有分红权,没有表决权,这都是卢飏临来之前跟万历皇帝商量好的。
临来之前,卢飏就预测南京的勋贵肯定要来分一杯羹,朱翊钧一开始没想让他们入股,毕竟这么好的一个买卖,没必要让勋贵们来掺和一脚。
不过卢飏却是不同意,觉得银行还是资本金越充足越好,而且还得在南京吸收存款,让这些大户加入进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卢飏当时就跟朱翊钧提了同股不同权的问题,让朱翊钧立刻便同意了。
此时勋贵们对此也没有意见,毕竟这还是皇家的产业,里面原来的股东不是皇帝就是藩王,即使给他们表决权,他们也不敢用啊,难道还能和皇帝唱反调。
于是当日下午,卢飏就收入了二百万两的现银,这下子南京分行的储备银子也就有了。
有徐宏基这个南京老地头蛇在,五日之后,卢飏也敲定了南京分行的选址,就定在了南京城内最繁华的路段,距离南京守备府也不是很远,上下四层,后面还有一个院,可以用来做金库。
敲定了营业场所,卢飏随后又主持了人员招聘和场所改造,一直折腾了三个月,卢飏才从南京返京。
但还未出发的时候,又有一个坏消息传来,朱常洛病重。
卢飏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时就猛拍自己脑门,之前一直光关注朱翊钧,没注意朱常洛这厮还是个短命鬼,在历史上,朱常洛就是万历四十八年八月病逝的,此时正好八月。
卢飏也没心思再在南京待下去,当时就骑了快马往北京城赶去,为了大明政局的稳定,他必须得保证朱常洛死在朱翊钧后面。
朱常洛要是死在朱翊钧前面,这大明朝的政局还真的不好说了,毕竟朱常洵是朱翊钧喜欢的儿子,现在朱常洛不在了,再立朱常洵做太子也是有法理可寻了,毕竟现在当皇帝的这一支朱家血脉,就是朱棣的种。
等到十日之后,卢飏终于赶到京师,一路骑马,大腿内侧都磨的出了血,但卢飏顾不上休息,立刻便进了宫。
不过卢飏进宫没有去见朱常洛而是去见了朱翊钧。
朱翊钧多聪明,卢飏一来便知道了啥意思。
“哎,天命如此啊,朕也是没办法。”
朱翊钧如今已经搬到了太液池旁边的殿中居住,大殿中卢飏见到了朱由校。
这小子经过自己这几年的熏陶,也不再是一个懵懂的小屁孩,朱常洛病重的事,他从里面看到了危机,于是便跑来找他爷爷了。
不过听朱翊钧这意思,看来是想要改弦更张了。
“卢师傅。”
此时朱由校也看到了卢飏,便像见了亲人一样,两只眼睛满是泪花。
卢飏冲他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鼓励性的微笑。
“少卿来了,南京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朱翊钧跟卢飏说着,转头又对朱由校道:“你先回去吧,好好侍奉你爹。”
朱由校不敢违背他爷爷的意思,转身便告退,临走还看了卢飏一眼,卢飏又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回陛下,南京分行已经运营了半个多月,一切安好,存贷款都在稳定增长,再加上有钟太监和徐国公等人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卢飏先是汇报了南京的工作,接着等着朱翊钧揭开话题。
“太子病了,太医说情况不太好。”
朱翊钧对卢飏也没什么藏着掖着,于是屏退左右后便说了。
“陛下,您忘了当年在卢家庄说的话了吗?”
卢飏反问。
当年在卢家庄,卢飏就给朱翊钧分析过长子继承制对于国家政权交接的好处,但是看来朱翊钧又有些遗忘。
“怎么可能忘了,但是天意如此,我也是没办法,由校这孩子才十五岁,他那两个叔叔怎么会容他,朝堂上还是得动荡,你别忘了靖难之事,朕也是难啊。”
朱翊钧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朱常洛活着那是正统天道所在,但是死了就不好说了,毕竟老朱家可是有这个先例在的,文官们也不好说什么。
卢飏看得出朱翊钧是真的有些为难,他如今面临着和朱元璋一样的局面,但是他哪里有朱元璋的手腕和威望。
卢飏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但是起因全是因为朱常洛病重,若是这家伙死不了,这些问题不就是都不是问题了嘛。
“陛下,臣想去看看太子。”
卢飏想从朱常洛身上入手,看看能不能将这家伙救过来。
“唉,几个太医都看了,不过你去看看也好,看看太子有没有这个命数。”
朱翊钧知道卢飏懂一些医术,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毕竟他也不想大明动荡。
卢飏领了名,便出了大殿,刚想往皇宫内走,便见朱由校正在路边等着他。
“师傅!”
朱由校长长施了一礼,眼泪便又止不住了。
朱由校这几年没事就往卢家庄跑,那里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极大丰富了他的眼界,在卢飏的言传身教之下,他也不再是原本历史上那个不招皇帝待见,有些怯懦的皇太孙了。
自从那次卢家庄谈话之后,福王也去就番了,皇帝对他爹也好了一些,对他也是看重许多,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也会把他带在身边,他在宫里的地位也极大的提高了,这些都促进了他性格方面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