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飏看了看老爹,接着道。
“嗯,娘说的是,咱延庆就有这样的官,不过不叫八府巡按,叫巡按御史,专门监督咱延庆州的大小官吏的,平常确实啥也不干,就探查各个官员有没有贪赃枉法的。”
卢飏尽量把巡按御史说的邪乎一些,好吓唬吓唬老爹。
“宋知州也归他管?”
卢满仓此时已经有八分信了,但是想当乡绅老爷的念头还是让他保留一丝希望。
“当然了,宋知州也怕他呢,爹记得之前延庆城里的王家不?就是去年被抄家的那个,他大哥还是京官呢,就是被咱延庆的巡按御史一封弹章送到了皇帝面前,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去年延庆王家兄弟的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卢满仓自然也听说了,当时他还跟着大快人心呢,此时听了卢飏的话,不禁后脖颈有些发凉。
“这雇佣能行不?万一他们不好好干怎么办?”
卢满仓有些松动。
“如何不行,到时候几年一签,干的不好就不与他们签了,他们为了留在咱家,肯定更会用心好好干的,这比那收奴仆还要好。”
“爹娘都是心善的人,收了奴仆也不会狠心打骂,若是遇上那奸猾的奴仆,到时候要是悖逆欺主,咱也不好收拾不是。”
卢飏接着又补上两句,这下卢满仓却是没话说了,便也应了卢飏所说。
第二天一早,卢满仓和卢沈氏将卢家的奴仆聚在后院,然后宣布了这个消息。
跟卢飏想的不一样,这些奴仆听到卢家不收奴仆,而改成雇佣之后,却并不是高兴,而是恐慌。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穆叔一直跟着卢满仓,一听这话,便着急了起来,接着便给卢满仓跪下了。
“哎呀,老穆,不是赶你走,你还是在我们卢家做活,只是换种形式而已。”
卢满仓被这些人弄得有些心乱,便用眼光看向卢飏,好叫卢飏的来给他们说。
卢飏自然当仁不让,他先把穆叔扶了起来,接着便跟穆叔等人说了雇佣的事。
“我家不收奴仆,但是大家一样可以在我家做工,也不用改姓,以后你们结婚生子了,也可以科举做官,算不得贱民,只是比以往多些手续罢了。”
卢飏如此一说,穆叔等一众奴仆便接受的多了。
他们可以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但是对于子女却是在意的紧,这年岁,虽然卖身为奴不用再考虑吃喝问题,但是也绝了后代的科举之路,而且还要改姓,死后也不得归祖坟,这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可是大事。
卢飏着重说了这几点,穆叔等人便也接受了,卢沈氏接着便把这些人卖身契还给了他们,卢飏当场与他们签订了昨晚拟好的契约。
穆叔等一众帮佣尽皆不识字,他们一见又签这卖身契一般的东西,便也放下心来。
卢沈氏全程目睹了卢飏安抚众人的手段,心道:我这儿子还真有他姥爷的本事,而且学问又好,将来做官也是不远了。
麦收结束之后,卢飏便跟着老爹去了水泥窑看了看,恰好刘启年和升叔也在,卢飏便简单开了一个会,让他们做好去京郊开设水泥窑的准备。
一听说要回京师开厂,刘启年顿时喜上眉梢,这延庆水泥厂虽好,但是距离京师太远,延庆又是边塞之地,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一年多,可把刘胖子憋坏了。
“真的要去京师了?”
刘启年问卢飏。
“嗯,延庆这边人口少,又是边塞,除了朝廷修堡,一般百姓家用水泥的也少,而且如今朝廷也没银子,修堡修城墙的也没指望了,但京师不一样,那里有钱人多,建房子,修园子的有的是。”
卢飏决定还是要将水泥建筑事业发展到京师去。
“可是京师那里有烧水泥用的石灰石吗?”
卢满仓没有去过京师,怕京师那里没有延庆这边的石灰石。
“京师西边有西山,跟咱们这里的山脉是一系的,应该会有差不多的石灰石,不过这个我也没去考察,到时候还得请刘掌柜去一趟西山那边去实地看一下。”
刘启年在京师待了多年,对西山那片也很熟悉,便应了这事。
“不过现在咱也不用太过着急,京师那里不同于延庆,得先提前买几个山头,这事今年能办好了就行,明年再把厂子建起来,这次咱得建个大的了,起码要比现在的产量翻两番。”
如今水泥厂的部分水泥已经开始在京师销售了,一个月能挣千两银子,卢飏和刘启年每人能分到五百两,若是翻两番,那一个月就有两千两银子的进账了。
刘启年听了后,乐的依然合不拢嘴。
安排好了水泥厂的近期规划,卢飏便又去了一趟延庆州城,临来的时候,云舒拜托卢飏去他家里看看。
因为上次在延庆诗会的事,云仁忠格局太小,卢飏其实不愿意跟他多有来往,但如今云舒成了自家人,云仁忠便成了卢飏的大舅哥,这亲戚不想走动也得走动了。
卢飏拿着云舒事先备好的各种京城风物,让穆叔挑着,骑马便来到云家门前,递上拜帖,一会儿工夫,云仁忠便亲自迎了出来。
要说,这云仁忠除了气量有些小,其他的还是挺好的,两人一年未见,此时见了,卢飏感觉还是很亲切的。
云仁忠领着卢飏进了院中,因为云舒的缘由,卢飏对云仁忠说,想去拜见一下他的父母和祖父母。
对于卢飏的这个要求,云仁忠也感到很高兴,朋友来拜见父母是礼数周到的表现,况且卢飏还有官职在身,而且再看卢飏,还带了不少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