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其实刚才刘宗周不仅觉得此事棘手不好处理,但是更为自己的教学成果感到悲哀。
儒家是最讲究长幼尊卑、礼仪道德的,可是在堂堂国子监,不仅发生了同窗举报的事件,甚至还有对同窗打闷棍的,这让刘宗周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作为国子监祭酒,先不论监生们的学术水平有没有提升,单是这互相打击报复的戏码便是他不能接受的。
不过此时看到卢飏带了郎中来,顿时对自己的教育成果又有了信心。
不过孙传庭对卢飏却不感冒,他甚至怀疑之前打他的人里面也有这家伙,毕竟他也将人家举报了。
而且孙传庭对于刘宗周夸奖卢飏也有些不太满意,在他眼里,卢飏便跟那些给老师送礼的监生一样,皆是投机取巧之辈。
在孙传庭看来,卢飏这种人,即使当了官,肯定也是阿谀奉承之辈。
不过,卢飏被祭酒大人夸奖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起码就目前来看,应该不会因为送礼之事被处罚了。
郎中很快瞧完了病,卢飏便主动带着到了一边写方子,顺手又把诊费给付了。
不过看了看郎中写的方子,心中顿时又有了想法,准备修复一下跟孙传庭的关系。
“大人,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哦?什么不情之请?”
“回大人,郎中说了,伯雅兄需要喝些益气补血的草药,可咱这监中既无地方也无人帮伯雅兄熬药,而且最近舍中也不适合伯雅兄养病。”
刘宗周不知卢飏打的什么主意,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孙传庭闻言,也盯着卢飏,不知这家伙又憋着什么坏屁呢。
卢飏看了看众人,随后接着道:“学生恰好在国子监东边有个住处,想着是不是能把伯雅兄接过去住,既清净,也好有人帮着熬药养伤。”
刘宗周闻言,心中大喜,不等孙传庭反对,当场便道:“如此甚好,你能有此心,也不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我国子监总还是能育些人才的。”
刘宗周说的隐晦,但张监丞却是领会到了,刘宗周的意思是营造一番同窗和睦的戏码,好将孙传庭的心结化了,顺便了结了此事。
当下便也跟着附和道:“伯雅,同窗好意切不可辜负,你本就性格孤僻,也应该与同窗多多热络一些,圣人云‘益者三乐,乐节礼兵,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我看这卢飏便是你的贤友。”
孙传庭闻言犹自不忿,但卢飏刚给他请了郎中,吃人嘴短,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对于去卢飏家养伤却是坚决反对的。
“谢过卢同窗好意,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也不用吃什么药,将养两日自己便好了。”
孙传庭说的义正言辞,把个刘宗周气够呛。
这孙传庭学问不错,可这脾气也确实臭,而且脑子还有些一根筋,对上刘宗周也不知道转圜。
不过张监丞既然已经领会了刘祭酒的意图,刘宗周不好亲自下场,他自然容不得这孙二愣子放肆,接着便不留脸面的道。
“伯雅你知道你为何在这国子监中没有朋友吗?连你屋中的梁廷栋都不帮你,你那圣贤书看来都读到狗肚子里?就你这性子,若是不改,将来即使做了官,跟同僚也处不好,到时候就不是今日这般遭遇了。”
一语言罢,室内皆静,张正阳说的太狠,直接把众人都镇住了,特别是卢飏,直接对张监丞刮目相看。
这张监丞看似严苛,不过却是慧眼如炬,只看孙传庭的性子,便能猜测他以后的境遇,而且卢飏知道,他说的还是挺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