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君如何看袁绍?可知其志向?”
邴原:“听说袁绍精通孟氏易,少有大志,为父母守孝六年,能屈己以从人,能礼贤下士,乃是至贤、至孝之人。其志可能是除阉党,佐圣王,致太平!”
刘备:“当普通人遥望不可及的两千石大官,对袁家嫡系子弟已只是举手之劳,当三公九卿在袁家嫡系子弟已成为一种必然,他们怎会感激大汉皇帝,怎会对皇帝有忠孝?
不,他们只会感激生在袁家!”
邴原想说什么,刘备挥挥手打断:“一个生命受到威胁之人只求安稳活下去,一个饥饿的人有一块饼就能满足。饱暖之人却思淫逸,做了小官就想当大官。官当到人臣之顶,富贵享到人臣之极,就难免不往人世间的顶端遥望。”
邴原:“可袁家前几世皆循规蹈矩,仁者爱人。”
刘备:“时移则事变,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袁门之中袁隗、袁基等大多与前人一样循规蹈矩,袁绍、袁术兄弟却是那种胆大妄为,欲问九鼎轻重之人!”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居然会这样!”邴原脸都白了,委实刘备所说太过震撼,一时间难以消化。但他亦是极聪明之人,心知袁氏枝繁叶茂一大家子,难保没有另类,出几个想颠覆皇权,自家来做的未必不可能。
刘备见邴原陷入沉思,继续说:“我深入雒阳,与袁绍、袁术交游,知道一点隐秘。袁绍以党人自居,主张尽数杀灭宦官,以郎卫戍卫服务宫廷。
君知道,宦官,乃是皇权之枝丫,多少位皇帝依靠宦官夺回权力,没有宦官皇帝一定被外臣架空!袁绍之心可知!”
邴原依然有些怀疑:“可现在袁绍并无劣绩,也不能以言诛人,以志诛人吧?”
刘备:“好,我们打个赌,以三年为期,君赌输了就老老实实跟我一道反袁,我输了答应君一件不违反道义之事。”
邴原:“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立下字据,一式两份!”
刘备将自己那份字据贴身收藏,心想邴原终究是逃不过跟我死心塌地,哈哈一笑,在邴原一份背面写上:“
识人需观言行志,丹心一片著青史。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好诗!可留青史!”邴原珍而重之地收起来,“观君侯之志莫非用下策,入雒阳,清君侧?”
刘备哈哈一笑:“袁绍如今劣绩未显,若我诛他,皇帝、董重转头就杀我以谢天下士人。我不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