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知道卿不愿意。”
“臣万死。”
刘备还要解释,刘宏挥舞手中档案,啧啧称奇:“好了,不愿意就罢了。卿本刘氏子弟,今年才二十八岁,比朕小4岁。9年前、光和五年,二十岁以诛灭檀石槐之功为亭候。
5年前、中平元年,卿剿灭黄巾时为都尉,襄助乌桓校尉平定幽州黄巾,又与卢植、董卓、宗员、刘虞等一起剿灭冀州黄巾,便是比霍去病也不逞多让!”
刘备:“陛下谬赞,小臣惶恐,能有如此功劳都是陛下识人之明,提拔之功。”
皇帝刘宏面带讥笑:“军功与提拔有多大关系?卿没有怪朕一直把你压住不用吧?”
被说中了内心隐秘,刘备汗流浃背,急忙拜服在地:“臣不敢,雷霆雨露皆陛下之恩。”
“卿带回来的山参、熊掌、东珠、猎鹰、海产朕都收到了,卿是个妙人,鬼点子多,这个水榭就有卿出的点子在里,只是稍微潮湿了些。
本想把卿留在雒阳继续做胡骑校尉,可定要走,也不阻拦。
在雒阳是卿等百官、宦官伺候朕与三公、大将军,到了郡县一个县长也有数千人想着巴结,朕说的可对?”
“陛下圣明,臣的小心思瞒不过陛下。”
刘备擦了擦汗水,急忙左右而言他:“人皆好逸恶劳,北方、西方苦寒,臣喜欢青、徐温暖湿润的气候,略带腥味的海风,咸鲜有弹性的海鲜,摇晃的大船白帆。。。胶州就是臣的第二故乡。”
皇帝刘宏:“听卿一席话,朕也喜欢海边了,可惜朕的第二故乡只能是雒阳,想回河间却。。。”
脸色陡然狰狞,“总有奸臣想害朕!
王芬,居然背叛朕,恩将仇报的小人!朕要将你抄家灭族,像抓小鸡一样把脖子扭断!”
。。。
牵招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个时辰,肚子饿得呱呱叫:“水榭周边凉风习习,兄长怎么汗流浃背?”
“君威难测!”
在皇帝时而温和,时而酷烈的态度下,刘备已畏惧湿身,拉开衣服让傍晚凉风吹一吹,浑身舒坦:“二十年之天子,大权在手,一言能决人生死,令人富贵,毁人家族。故我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陛下刚才说我若愿去凉州作武都或安定太守,五百万钱必全部都退还。”
“你莫非答应了?”
。。。
当夜
刘备心有余悸地说起皇帝连比翻书还快:“没想到皇帝陛下对王芬的怨念如此之深。”
“王芬事件影响比你想象中深远得多!”卢植给刘备分析了皇帝的心理:王芬这样一个得皇帝信任、为大州刺史4年的重臣,妄图废帝,使得皇帝产生了浓重的不自信、不信任情绪。
联带党人们在镇压黄巾之乱及之后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和功绩,都被皇帝所怀疑。
多数党人们重新被扫到垃圾桶里。
同样受影响的,还有宗室。
之前,皇帝幼时,窦武、陈蕃曾经威胁:你不听话、不懂事就把你废了,另换一个宗室。
当时的恐惧,刘宏一生都记得清清楚楚,战战兢兢,不敢多行一步,事事遵从礼仪,处处不敢违逆,每天都在浓重的不安全感中过活。以至于曹节、王甫要扳倒窦武、陈蕃时,皇帝没有一丝犹豫。之后又逐步借王甫之手将叔父渤海王等近亲属找理由杀掉,将权势太重的宋家诛灭、曹家打压。
窦武陈蕃、曹节、王甫、宋家均已作古,皇帝没想到近亲属没有了,心怀叵测之人又考虑皇室远支,看来只要是光武后人,都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