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浪太守滕述站在朝鲜城上,俯视着四处的烽烟。
远处,列水(大同江)北岸一个个村庄被抢劫、烧毁,来不及逃走的百姓被或杀或俘,来不及运走的粮食、布匹、铁器等被抢走。几个孤零零的堡坞,如同大海中飘荡的孤岛,被一小队一小队的高句丽人围起来攻打。
近处,城内、城头的钟鼓声不断响起,再加上吏、兵的催促下,逃到列水之南的百姓们急匆匆地入城躲避,壮丁则分街坊、亭里有序集中,在武库领取兵器。朝鲜一城有数万人,百姓没有全部居住在城内,列水南北的平原还有大规模的民居和工坊。
朝鲜城是乐浪郡郡治,城高超过三丈,位于列水之南,曾经是卫满朝鲜的都城。其东北列水上游还有驷望城,更上游有乐都要塞以防御高句丽、濊貉、沃沮入侵。按理说乐浪的整个防御体系比较完善,滕述和大族、百姓有十足的信心,并不畏惧高句丽的入侵,至少没人相信高句丽人能攻破朝鲜城。
望着北面的烽烟和四处逃窜的百姓,滕述一点高兴不起来:“驷望那边半个时辰前才传来消息,现在敌人就到了,来得好快!难道乐都要塞和沿路烽火台已经丢了?”
“府君,士兵和壮丁已经集合列队完毕,可是要过列水杀敌?”朝鲜县令名刘政,三十余年纪,本是个儒生,此时亦披挂整齐,手持长矛,准备上阵杀敌。
。。。
“回船舱吧,外边风大。”
王荣缩着身子,趴在船头,并不回头:“好色之徒,别来烦我。”
刘备抱着肩膀,靠在前桅边,静静地看她柔顺的长发和美丽的背影,心中好笑,男人若不好女色,岂不是得好男色。
初春北风与南风交替,看着不时跳起的鱼儿,偶尔飞过的海鸟,王荣郁闷的心情很快被好奇所代替,很快发现了问题:“咦,我们的船应该是向正东面,但我总觉得海潮是向北面的,将我们的船推向了,东偏北?”
刘备吃了一惊,跑到船舷看海上的漂浮物,接着又亲自爬上约十米高的瞭望篮:“糟糕,真的跑偏了!而且偏了许多。”
跑偏了航向麻烦就大了,虽然也可以到达朝鲜半岛,航线却乱了,换句话说下一次航行就难以重复相同的航线,会增加大规模航行的风险和成本。
王豹也紧张起来,一边爬桅杆一边解释:“不会吧,我们的船可以正垂直于司南,怎么可能跑偏了?”
刘备指着船下深黑色的洋流:“你仔细看,如果说表面的海洋是静止的,底下深黑色的洋流是向北的走的,暗自推动我们向北偏离航线!”
怎么才能知道偏北了多少呢?刘备陷入了沉思。
王荣见刘备进入厨房,神神道道拿了一副碗筷,将之倒扣在船上,用木炭在其上比划着,接着在甲板上不停谢谢画画,好奇的如同猫一般,蹲坐在一旁,抱着膝盖,时断时续听到“太阳光是平行线”“越往北方影子越长”。。。
饶是王荣冰雪聪明,也完全听不懂,觉得无聊时,眨着修长的睫毛,不时抬头看他刚毅的面容,时紧时松的眉头,心想:“他虽然算不上多俊美,却时而有将军豪侠的杀伐决断,时而有儒生奇士的奇思妙想,真真是个令人好奇的家伙。”
“哈哈,我明白啦。”刘备突然高兴地从甲板上跳起来,一把抱住王荣轻了一口。
“大家都看着呢。”王荣正想将他推开,没想到他已经松手,心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些失望。
刘备:“你看,筷子的影子,早上长,上午、下午稍短,正午时最短。纬度高的地方,太阳高度低,影子长,纬度低的地方,太阳高度低下影子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