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正在台下一声声地数着,台上的闷响也不断传来,光从声音,便可以想象行刑的力度。许多将士忠于关索的将士一想到关索此刻忍受的煎熬,皆是心中不忍,把头转到了一旁。
然而即便如此,关索的身躯依旧如铁塔一般,牢牢地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血肉之躯虽然能感觉到痛楚,但为了能给全军做个表率,也为了不让身后那两个行刑士卒心有顾忌,关索咬牙坚持,连一声都没有吭,唯有额上汗珠密布。他展现出来了坚毅和强悍,见者无不惊叹。
“好个长寻,竟然真的扛下了这些军棍!”孟虎在台下看得万分佩服,“许多年不见,他依旧是条好汉!”
这事对他来说也是个警醒,军法无情,关索本人都尚且如此小心谨慎,他日后也定要牢记军规,绝不可出错,否则关索也不会护着他。
而文钦已是急得浑身发颤,关索这般心甘情愿地受刑,除了真心自责外,也是铁了心要杀自己已正军法了。
对自己能都下狠手的主将,何况对麾下将士。那些降卒往日不知关索治军竟能这般以身作则,心中惊骇之余,也对关索的人格大为钦服。
倒是往日在吴国经常违法乱纪的韩综看得连连咋舌,这季汉的军规可比魏吴森严多了,这让他也不得不小心行事,心中也对关索倍感畏惧。
三十军棍终究不是太多,很快便全部打完。关索的脊背上也多了一道道殷红的棒疮,交叉盘错,很多地方已然皮开肉绽,令人触目惊心。关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方才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身躯都不由摇晃了几步。
“将军,伤势可曾要紧!”关索身后的一众亲兵适才他们无力阻止,眼下急忙一齐上前,扶住关索。
“无妨……”关索没有让众人搀扶自己,而是强忍疼痛,从讲武台一跃而下,走到了文钦面前。
“接下来便到你了!”关索的声音仿佛隆冬的寒风一般,让文钦瞬间跌入冰窟之中。
“我,我还是不服!”文钦自知大限将近,顿时不甘地大叫道,“我这征虏将军是朝廷封赐,你便是有斧钺,又岂能当真斩我!我要见圣上,我要见丞相!”
“军法无情!要怪,便怪你自己丧心病狂,犯下无可饶恕之罪!”关索毫不客气地把手一挥,“刀斧手,将文钦就地正法!”
军正背后的两名行刑士卒立刻上前,其中一人紧紧地按住拼命挣扎的文钦,使他跪在地上,无法起身逃脱。
由于文钦往日狂妄,得罪了许多汉将,加上他此番犯下大罪,连累关索都受了刑罚,故而无人替他说情,只是冷冷地看着文钦受刑。
邓艾虽然往日也曾受过文钦的侮辱,但念在原来都是魏国之人的份上,他也不忍心看到文钦当众身首异处。只是理智告诉邓艾,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同情心泛滥,违逆关索。
“关索,我为大汉立过大功,若无我相助,你又如何能大败吴军!你岂能如此不念旧情!”眼看无人替自己说情,文钦几近疯狂地叫嚷起来,面部因为愤怒、畏惧、绝望已然到达了扭曲的程度。
然而关索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一丝情绪,也不再搭理文钦。文钦气急之下,更是咒骂道:“关索,你如此忘恩负义,必然不得好死!”
关索依旧不为所动,而文钦身旁的另一名士卒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斧钺,瞄准了文钦的脖颈。见此情景,文钦的脸色已然煞白,终于不再倔强,大声向关索求饶。
“关,关将军!饶命,饶……”
文钦的声音戛然而止,在飞溅的鲜血中,他也化为无头之鬼,死在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