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曹休骂人的本事倒是有些长进,只是火候还不够!”
关索此刻正与斥候一同躲在西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背后,在这漆黑的夜晚,根本无法被魏军发现。听到曹休从远处传来的怒吼,关索则是心中冷笑,想必曹休此刻的心态一定非常抓狂。
关索自然知道魏军连日赶路十分疲惫,而当阳汉军这段时间一直在城中休养。何况今日白天得知魏军出现后, 关索商议完军机,便命汉军将士在校场睡觉歇息,以备晚上夜战。
关索现在就是一副“我不睡,你也别想睡”的心态,以此折磨魏军。虽然为了防备城中的魏军降卒,关索此次只带了四千将士,但魏军那里更有千余伤卒,急需休养, 能战之兵不过八千余人。
曹休又骂了几句,却始终看不到远处有火把出现。而此刻仍是深夜,魏军将士不知汉军究竟有何打算,心中越发惊恐不安。
曹休见军心逐渐动摇,急忙高声安抚众人:“诸位将士,关索麾下兵力远少于我军,故而只敢用此疑兵之计,绝对不敢与我军正面交战!”
此番交锋,曹休在关索面前几无底牌可言,而关索的底牌却远远没有亮尽,曹休认为他的敌人只有当阳那几千汉军,便是大错特错了……
“诸位将士休言劳苦,今夜加紧赶路!我等只需返回章山,蜀军便不足为患!”曹休正色高喝,随即命士卒放弃休息,启程往东而去。
只是许多疲惫的魏军将士听到“赶路”二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迈开脚步。曹休本想发作,但考虑到此刻的军心,他也深怕引发哗变,只好耐着性子开解道:“我知诸位十分疲惫,但蜀军岂会任由你等歇息!与其被蜀军骚扰,不如早早退回章山!”
“那还不如投降蜀军便是!”突然,一个大腿中了一箭的魏兵愤愤不平地抱怨道。他拖着腿伤走了三十余里,早已痛地撕心裂肺,眼下让他再走六七十里,无异于让他去死。
“大胆!何人敢出此言!乱我军心!”曹休压抑许久的怒火正愁无处发泄,此刻也终于爆炸。曹休的十名亲兵跟着军正,很快便揪出了这个伤兵,押到曹休面前。
“我曹休知道诸位此刻是何等心情!然而此等反叛国家之言,罪无可恕!”曹休在马上环顾四周将士,愤怒的声音回响在夜空之中,也传到了关索的耳中。
“好!魏军军心已乱,我军此番必胜无疑!”关索心中暗喜,他清楚许多魏兵都已经有了投降的念头, 那么关索就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这时, 那名伤兵自知将死,也恶狠狠地盯着曹休,惨声大笑道:“不想我从军多年,在石亭未曾死在吴军手里,在当阳未曾死在蜀军手里,却要被你这无谋宗亲所杀!当真不公啊!”
只能说这名魏兵的脾气实在太过刚烈,如果他能哀求饶命,曹休或许能体谅他伤势严重,从而网开一面。可他却选择了一条必死之路……
果不其然,到了这个份上,曹休若不杀此人,还有何颜面在军中为帅。但听一声“斩”字,那魏兵血淋淋的人头,瞬间滚落到一旁。魏军将士瞬间惊恐悚然,只能压下心中抵触的情绪。
虽然明正典刑并重塑威严,但曹休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烦躁地高喝道:“速速启程!”
就这样,曹休领着九千魏军一路往东撤退。关索却岂会轻易放跑他们,率领汉军从后跟上。
江夏一带大小湖泊较多,对战马十分不友好,曹休麾下的魏军也多为步兵。而汉军为了在当阳隐藏行踪,除了几个重要将领外,其余将士皆不骑马。两军眼下主要依靠两条腿赶路。可魏军将士疲惫至极,脚下步伐如何快得起来。便是曹休麾下那匹骏马也逐渐踉踉跄跄,越发承受不住主人的重量,可想全军状态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