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到在乌骓马上一个劲刺杀败逃魏兵的张飞,张苞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急忙策马上前。
“苞儿……”听到张苞的声音,已经杀红眼的张飞方才慢慢冷静下来,也清楚地感受到浑身各处传来的伤痛和疲惫,通红的脸上很快便毫无血色,力气也在一点点地消散殆尽……
“呼……今日杀得实在太痛快了!”张飞在马上大笑数声后,终于支撑不住,艰难地抓着战马的鬃毛,缓缓跨下马来,无力地坐在地上,微微喘息着。
张苞飞身下马,快步奔到张飞面前,急忙跪地问道:“父亲,你感觉如何?可曾伤着?”
很快,关索、关兴、周仓等人皆来到张飞面前。张飞环视一圈,见众人都平安无事,终于徐徐开口道:“看来我今日大限将至,好在你们都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面如死灰。张苞更是如五雷轰顶一般,脱口惊呼道:“不,父亲,您不会有事的……”
“你休要这般妇人腔!”张飞厉声斥责张苞,“为父纵横天下三十余年,身经百战,威名垂四海,已是足矣!何惧一死!”
“为父前日从昏迷中苏醒后,便知自己大病难愈,时日无多。只是还能坚守襄阳,杀退魏贼,也是上天待我不薄啊……”张飞说到这里,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刺骨的疼痛传入脑中,脸色也更加苍白。
“父亲……您还有何教诲,孩儿一定一一牢记!”张苞不敢在张飞面前留下泪水,努力展现自己坚强的一面。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张飞欣慰地点了点头,“我死之后,你仍要好生孝顺母亲,看护弟妹!尽忠报国之事,更是不可懈怠,守孝满一年后,便回军中效力吧!”
“还有,切不可将我葬在荆州,为父要在成都陪伴二位兄长!”张飞又正色叮嘱道,“此外,你妹子现为皇后,你虽为皇亲,但切不可以此为傲,须恪守武将本分,不该管的事情,休要掺和!=!”
“孩儿……谨记!”张苞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飞这时又把目光转向了关氏兄弟:“关索、关兴!你们二位贤侄少年英雄,不辱我二兄之名!日后当与苞儿并力同心,匡扶大汉基业!”
“小侄牢记三叔教诲……”关索与关兴皆是哽咽流泪,心中万分伤感。
“关索,眼下你已才华出众,且从不骄傲自满,三叔我对你没什么可操心的!”张飞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关索,“只是想来曹魏和东吴想来已将你视为眼中钉,日后更要小心提防!须知沙场并非唯一凶险之处。”
“小侄明白!”关索心中一凛,大概明白了张飞的意思,当下便跪下双膝。在这最后时刻,张飞居然还替自己想得这般周到,实在让关索大为感动。
“还有一事……”张飞的脸上突然一阵抽搐,神情颇为怨愤,“你父亲的仇,三叔我没有一日不曾切齿痛恨!只可惜,我是大仇得报的那一天了!”
关羽之死,也是关索一直深以为憾的事,他当下毫不犹豫地向张飞拱手承诺道:“三叔放心!小侄日后定会让孙权血债血偿,付出代价!”
也许是交代地太多,张飞已是筋疲力尽,他长叹一声,感慨道:“说得实在够多了……你们其余老的少的,我就不一一叮嘱了,只盼你等好生保重,我在地下可不想这么快看到你们……”
“大将军……”
丁奉昔日曾被张飞另眼相看,此刻自然心中悲伤,周仓和王宇两个老兵更是想到与张飞多年来一同征战,也不由得潸然泪下。
“……只可惜孔明没来得及赶到,不然我还想和他多说几句呢……”
张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地苦笑,眼前不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尤其是与刘备、关羽在一起的美好岁月……
“大兄,二兄……三弟我来和你们再结桃园了……至于剩下的,便交给后辈吧,老张我实在管不动了……”
最终,张飞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季汉大将军,一代虎将就此病故,终年六十一岁。
“父亲!!!”
这一刻,张苞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抱住张飞放声痛哭。关索等人皆是跪在地上泣涕涟涟,周围的汉军将士也都纷纷哭泣,送张飞最后一程……